一个无忧无虑的暑假没过成,眼看大学就要新生报到。
一日傍晚,齐临坐在客房的床上,盯着窗外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何悠扬推门进去也没发现。
何悠扬故意发出点声音走过去,那人的后脑勺仍是无比专注。
“看什么呢?”何悠扬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连只会飞的麻雀也没有。
齐临收回目光:“没什么,我想回御龙湾一趟。”
“怎么,跟公婆住不习惯啊?”何悠扬挨着他坐下,手贱地戳了戳他的脸颊。
齐临白了他一眼。随后何悠扬正色说:“你家那么冷清,我不放心,鉴于你的前车之鉴,我怕你又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你在我这儿没有信誉。”
“不会了。”齐临迅速辩解,“马上要开学了,总得回去收拾一下东西。”
何悠扬想着也是,总不可能让他只带个人去上学,算是松了口:“那行吧,等会儿我送你回去。你刚才这么出神就在想这个?”
齐临轻轻摇了摇头:“我在想……奶奶走了,那里就不是我的家,以后都不会是,是时候该有个了结了。”
聪明如何悠扬,顷刻之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想好了吗?”
齐临看着他的眼睛:“已经晚了不是吗?”
何悠扬不置可否,突然听见齐临说:“其实我报过警……”
“你说什么?”
齐临拉着何悠扬仰躺在床,万道霞光映在两人脸上,齐临偏头看着他绚烂的眸子:“是我刚知道那件事的时候……只是拨了那个号码,太怂了,响了一声就挂断了。”
“现在不会怕了,她走了,我便没有顾虑了。”
齐临语气很淡,何悠扬却内心翻涌,将那种少年人羽翼未成、进退维谷的恐惧描摹了一遍。他就这么直白地望过来,夕阳的柔光给他的目光添了点含情脉脉,何悠扬抬手用食指刮了刮齐临的鼻子:“好,以后都不要怕,我陪着你。”
何悠扬又留了他一顿晚饭,两人才动身出发。
出门才发现起了点风,理说八月末的夜风该是温热无比的,齐临却觉得冷。
不是没有在夜里回过家,甚至比现在更黑——深更半夜、月上中天的时候都知道该往哪儿走,闭着眼睛用手摸索都不会迷路,家就在那儿。
可是这次,只几日没回去的齐临,却失了倦客归家的期待,觉得自己再也找不到那个地方了。
任凭周身盏盏路灯亮起,一路敞亮,他心里都亮堂不起来。仿佛回家路上的指路明灯,就这么隐隐灭了。
那栋别墅上方的夜空格外的高,澄澈明净地悬在上头。良久,齐临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波光,拿出钥匙开了门。
屋子里竟有一股污糟的霉气,像不止几天,而是许多年未住人似的。
齐伟清并不懂得一个屋子的干净整洁要通过打扫卫生这种方式来维持,齐临手指一划,茶几的一层薄灰就到了指尖上。
“你真的可以?”何悠扬觑了眼他单薄的背影,仍旧不放心,“要不我再陪你坐一会儿吧。”
齐临没拒绝,想从冰箱里拿点东西招待他,一打开却发现空空如也。他的确没有囤货的习惯,向来需要时才买。
算了,烧点水吧。
等水开的间隙,他又犯洁癖,拿过一块抹布,想把厨房间桌上的灰尘都擦拭一遍。
何悠扬听见厨房里的动静,走进去从身后环抱住正在水池前的齐临,贴着他的耳朵:“不是,你突然这么客气干什么?我跟你很不熟吗,要这么招待?我不渴,也不要吃什么。”
他这么一抱,齐临身子一歪,水珠飞溅到两人身上:“不认识你,别碍事。”
“哼,你这个不负责的臭男人,”何悠扬笑骂一声,飞速在他耳边啄了一口,又从一旁的挂钩上拿下一块抹布,凑到水龙头下分走了水流,“闲着也是闲着,我不计前嫌地帮你干活来了,你快亲我一口。”
水声戛然而止,怀里的人利落地放下手上的东西,突然一个转身,下一秒,何悠扬就被按在了厨房的墙壁上,他倏地瞪大眼睛。
齐临不止是“亲了一口”这么简单,而是掠夺般地堵住了他的嘴唇,将他死死压在墙上。沾着水的手在他颈后游移,冰冰凉凉,何悠扬不能呼吸的同时,起了一身难以言喻的鸡皮疙瘩。
“砰”的一声,水壶的按键弹了起来,滚滚水汽不断上涌。齐临这才放过了何悠扬,他嘴角一勾:“工资。”
这么一折腾,两人身上的水渍更加多了,一向脸皮极厚的何悠扬脑袋都有些热,面红耳赤地抹了一把嘴。
王八蛋!
闹够以后,两人很快从“谈情说爱”扎入了“居家琐事”,齐临承包了厨房和餐厅,何悠扬则负责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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