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殒神色淡淡,道:“回陛下,臣正是为此事而来。”
祁褚听他回答一本正经,心中越发紧张,谢殒城府极深,若是他下决心要对付一个人,反而色愈恭,礼愈至,绝不让人看出半分。
平日里谢殒和他说话,总带着些轻慢和懒散,仿佛是餍足的狮子逗弄小动物,今日这般恭敬有礼,让祁褚后怕。
有的事,逃避也没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荼夏将茶都端上来之后,祁褚挥了挥手,让一旁伺候的宫人全都下去。
谢殒见状,抬眼打量了他一眼,并未开口。
祁褚站在他跟前,期期艾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盯着自己的鞋尖,半晌才试探道:“太师是不是还在生朕的气?”
谢殒淡笑道:“陛下说哪里话,臣怎么敢同陛下置气?”
“那为什么老师这么久都不来看朕……”祁褚垂下眼睫,道,“朕还以为老师不要朕了……”
谢殒垂眸看着站在他跟前的少年,他脸上还是一团孩气,难过的时候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眼尾便下垂,瞧着可怜兮兮的。
当初小皇帝为了一个内侍顶撞他,他确实又惊又怒,惊的是小皇帝如今竟然敢当众拂他的意,怒的是他竟然是为了一个内侍忤逆他。
原本他想了许多种方法给小皇帝一点颜色瞧瞧,但眼下瞧着他委屈巴巴的表情,心里没有来地一软。
小皇帝继续卖惨道:“朕当时没想同太师发火的,但黛秋从小一直陪着朕,是朕贪玩让他不要跟着的,看着黛秋挨打,朕实在难过愧疚,这才顶撞了太师……”
见谢殒不为所动,祁褚不禁感叹去死实在铁石心肠,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一慌张,便道:“我以后都听你的还不行嘛……”话毕,已经有了哭腔。
谢殒唇角弯了弯,顺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恢复了那种懒散的语调道:“陛下猜的没错,臣是生气了,但陛下以为是因为您当众拂了臣的意才会生气吗?”
祁褚满眼都写着“难道不是吗?”几个字。
谢殒:“……”
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陛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是身份贵重之人,怎能在不带侍卫的情况下随意出游,即便是在皇宫也并非完全安全,您身负大禹的江山社稷,若是有个万一,那朝政岂不乱套了。”
祁褚点点头。
但谢殒知道小皇帝并未将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放在心上,他打量了小皇帝半晌,才对他道:“过来。”
祁褚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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