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气冲冲地走了,门口的侍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赶褚琰走,两人用眼神和手势交流半天,最终得出结论:陛下也没说让安王立刻回去,还是别管他了。
于是等承兴帝下朝,就看见褚琰还在那直挺挺地跪着。
他发现这小子最近跪上瘾了,身体好了以后,不仅开始折腾自己,还来折腾他这个做父皇的。
承兴帝脚步走到寝殿门内前时一顿,到底是回头,招了褚琰进来。
褚琰有些摸不准承兴帝此刻的想法,正打算厚着脸皮继续跪,便看到宫女端着一碗药进来,恭敬地放到了案前。
褚琰开口:“父皇哪里不舒服?”
承兴帝眯着眼看他,随口道:“脑袋疼,被你气的。”
褚琰沉默了一下,大着胆子上前来,拦住了正要替陛下试药的梁冶,自己端来喝了一勺。
末了道:“有一味药我认得,是治风寒的药。”
他也算是久病成医,一来这个世界就被灌各种药,想不记得都难。
承兴帝见他换了勺子打算喂药,直接端过碗,一口气闷了下去,又给梁冶使了个眼色,大太监把空碗端下去,又带走了殿内服侍的人,关上门守在门口。
寝殿只剩下两个人,一时安静。
褚琰到下面老老实实跪着,听见承兴帝问:“你还想做什么,朕以为你是真有孝心,欲为朕解闷放松,谁知却让朕看了一场好戏,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是为那柳岐出头,故意设计,现在好了,朱家老三已经成了庶人,你可满意了?”
褚琰心想:怎么听着还怪委屈的。
他只当是自己的错觉,道:“儿臣的王妃受辱,儿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
“所以就连朕都敢算计进去?”承兴帝冷笑一声,“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起初天真懂事,短短几个月倒学会了这些伎俩,朕怜惜你处处依你,就只让你学会了利用朕的宠爱吗?”
“儿臣知错。”褚琰轻声道,“儿臣行事糊涂,事后心里不安,想父皇本是烦心事所扰,却欺骗父皇,令父皇烦上加烦……乃至染上风寒,儿臣……心里过意不去……”
承兴帝静静听着,心里好受了些。
至少比起下面几个没心没肺的弟弟,褚琰起码还知道关心自己。
就是不知道这关心里有几分是真心,又有几分是为了开脱了。
承兴帝心里起了几分疑心,明明没那么生气了,却不禁话语尖锐:“你欺君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会过意不去?你为你的王妃出气合情合理,可哪怕你将他打一顿,也比借朕之手强。你想什么朕清楚,你自己动手,便叫他占了理,事情一旦闹开了来,朕都没有道理偏帮你,你是防着朕、怕朕不会为你出头反倒罚了你?还是非要让朱胜有背上罪名不能翻身,才能消你当年受辱之仇!你既然怨他至此,是否也在怨恨朕!”
这话重重地砸下来,连门外听到动静的梁冶都抖了抖,心想大殿下这是何必呢,回去关个禁闭指不定过一段时间陛下气就消了,非要守在这里,这不是逼着陛下撒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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