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兴帝好奇道:“哦?柳岐,你还会画画?”
褚琰正想替他接话,柳岐却先一步开口:“会一些,儿臣进林子寻了半天,找到猎物却射不中,觉得自己实在不是那块料,只好坐下来画画了。”
他筒里的箭是少了一半的,这还是褚琰出的馊主意——装装样子。
柳岐说完走上台阶将画呈上,回头冲褚琰眨眨眼,示意他自己可以的。
那么多人看着呢,他才不想靠着褚琰解围,多没面子啊!
承兴帝看完画,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这画的,可是同一只鹿?”
柳岐点了点头:“是。”
围观者看不到画,可见承兴帝的反应淡淡,便猜测恐怕画得不行,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柳问早安王一步骑马回来,他知道自己这儿子没什么特长,不由替他捏了把汗,不得皇帝喜欢倒没什么,只求不要被厌弃。
承兴帝道:“那你跟朕说说,这是个什么故事?”
“倒也算不上故事,我本来是画着山水的,结果它突然出现了,模样怪机灵的,还不怕人,我就给画进去了,后来它到湖边喝水,喝完要走的时候又舍不得我,看了我好一会儿,我就一一画了下来,本来还想着要是它再不走,那就试着抓回来养几天……”
承兴帝脸上有了些笑模样:“然后呢?”
柳岐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愤愤地回头看了岑双一眼:“然后岑公子就把它射,死,了!”
他十分生气的模样,逗得承兴帝终于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他将画又摊开看了几眼,惹得皇后也好奇地凑过来看。
这幅画竟出奇得好看,画的右侧是悬泉飞流,线条简单,唯有一头梅花小鹿被施以细致的笔墨,阳光洒在鹿身上,即便纸上只有黑白,却也好像有了色彩。
如柳岐所说,他画了小鹿的每一种姿态,像是在阐述故事般。
而画布左边,却忽然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整个林子的色调都阴暗下来,黑灰多于白,与晴明的右侧形成鲜明对比。
林子下是一具鹿尸,柳岐用了大量的黑色来渲染血迹。
在围猎期间,这样一幅画的确不方便拿出来,就好像是在谴责狩猎的人一般。但柳岐先发制人地说了是自己格外喜欢这头小鹿,想捉回来养着的,结果被杀了所以自己才难过生气,便让承兴帝觉得他到底是有些孩子性情。
不幼稚,还怪好玩的。
何况只要不论寓意,这画实在是妙极。若单论右侧山水,并不出彩,单以左侧论,又太过阴郁,可两者交织在一起,相互碰撞,便叫人眼前一亮、心中一震,足以窥见构图者的奇思妙想。
皇帝高兴了,大手一挥,哄着柳小公子:“不就是一头小鹿,明日叫褚琰给你抓一只回来。”
谁知他说完,柳岐更沮丧了,忧心忡忡地望向褚琰的篮子:“褚琰……还是算了吧……殿下他只能抓那么小的鱼。”
说着,还拿手比划了一下到底有多小。
褚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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