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晖不敢保证;他浑身一阵起栗,知道大仙他们找得到他上班的地,不会放过自己。可如果自己向他们说出警察的事呢?——他不敢说;那绝不是一顿毒打就能了了的事。他会再也取不到这些人的信任;恐怕也再也不能来这里了。又或者,他们会让他帮忙弄死这个警察。——单想一想就浑身起栗:那就真的没法回头了,不行,他做不来的。
樊澍趁着他失神的当会把他往前一推。张晨晖踉踉跄跄地跌出狭小的盥洗室,下意识地扭头去看,一面猛地调亮灯控的开关。但盥洗间里已经没有人了,刚才的那一切仿佛没有发生,亦或者是他臆想出来的,但手腕上被摁出的淤青却显得相当真实。床上的人偶像受到了灯光的应激一样,猛地蠕动了一下。
“动什么动!!”张晨晖吼道,他把随手抓到的桌灯猛地砸向它,它没有躲闪,任那灯柱的铁杆重重地砸在身上,横过整个小腹,似乎也全不觉得疼。
张晨晖顿在那里,再也提不起干那事的心思,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樊澍从盥洗间顶部的吊顶里爬到通风口。闻着烟味,知道轮休还没有散;他跳下来,等着这一轮钟的人潮散了,混在里头一起出去。他的气息掩得极好,像随时可以换上每一张陌生又类同的面孔,混在人群中从来不会被挑出来。张晨晖失魂落魄地走在前头,旁边走的那个胖点的墩圆脑袋应该就是大仙,揽着他的肩膊问:“怎么,这一回的不合口味?”
张晨晖勉强笑了笑,却不敢说,只好敷衍:“我在想事情。”
出去时也要扫描核验,人都一股脑地向外拥,横竖都挤在一起。樊澍并不需要走出口,他要借的是人群的掩护,可以混过监控的视角,从旁边的铁闸那儿缩进去,顺着管道爬下去,就回到了底下的那一层,再从垃圾清理道那儿爬上来,是厕所后面的废水道。这条道是甘老头带他来的,所以也不算没有风险。但甘老头每天这个钟出去,谁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樊澍就开发了这条路出来,必要时冒一些风险是值得的。何况,他看张晨晖不爽——也说不上哪里不爽,可能他也有点冲动了;不该这么快就去接触,应该再观察一段时间才对。
他从厕所走回去,打算默不作声地再混进人群里;突然有人叫住他:“喂,你,你上哪去了?”樊澍顿了步子看过去,是他左手边的上首工,在一块抽过几颗烟。按道理说,他不应该发现自己缺席。
“有点不舒服。”樊澍说,就听他说:“刚虾哥来找你,要你上去。”
“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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