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还想要吗?是不是后悔它没在刚才那一通折腾里掉了?比起来是他的可能性比较大……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我们就做了那一次,之后就那一次……不过也许可以做鉴定也说不定,可等回了内地,即使不是你的你也不能不要了……但是云城也许还有别的办法呢……不过最坏的结果,你得养着你仇人的儿子呢,按照法律规定的话……说不定也很有意思……”他语调破碎地说着,自己也理不清这其中的逻辑;直到樊澍紧紧把他抱住,两个人一同挣扎着倒在暖炉旁烤热的山岩上。“够了,衍之,够了……你别说了,那不是你的错……你昨天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我吓死了……要不是碰着我呢?你一身都是伤!你得看看你自己,先照顾你自己好吗!”
“……我自作自受,都是自找的。”逃避的人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打湿了彼此的衣襟,他声如蚊蚋,像是喃喃自语,“我杀过一个你的孩子了……我以为我可以毫不留情的……那在科学上甚至不算是生命,所以我没有错……只要它还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就有决定的权力。……曾经的法律也是这样写的……”他大喘了一口气,“可是,那次因为仓鼠的事,我看到了……流掉的孕囊是那个样子的,那里面会有小小的,看起来像是头,只有一个点,……突然就特别的难受,特别特别的难受……我做了什么?……………………我没来由地好嫉妒仓鼠,我居然会嫉妒那个我最讨厌、最看不起的那一类EGA,……凭什么他就有第二次的机会,而我就没有?”
樊澍说不出话,只能用尽力气抱紧了怀里的人,想问却又不敢: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呢,如果有第二次机会,你会想要我的孩子吗?“……你想留下它吗?…………”
很久很久都没有回音。怀里的人只是发抖。樊澍只好继续说下去:“我没关系的,你说我伪君子也好吧,我当然也会希望是我的,……你知道,我是很传统的人…………但是,如果只是现在的话,我更想你好好的,别哭了就好了,你留着也好,不要也好,都自己决定,只要你别哭了……”
但他的话像按下了什么开关,凌衍之突然真正地嚎啕起来,双臂终于不再向前抗拒,而是紧紧环过他的脖颈;樊澍从没见过他哭成这样,应该说从自己小时候开始、就再也没有见过有谁会哭成这样:像整个人都崩溃了,整张脸都喘不过气地泛红,眼里全是血丝。
“……留不下来了,不管是谁的,……”他断断续续地说,终于连最后一道防线也垮塌下去,
“……我被传染了………………梅尔斯氏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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