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涟摔开拉着他的众人,从下属手中夺过一把枪,透过准星瞄准广场的中央。凌衍之苍白的脸、满脸水渍,像个玩偶一样躺在那里,樊澍咬着牙,不敢松自己的劲,也不知道自己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来回了多少次,低下头去一次次把空气渡进他嘴里;那一枪打在他身畔的水池壁上,火星四溅,他浑不在意。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凌衍之喉管抽搐痉挛,“圣水”混着血沫陡然喷吐出来,脸上已经分不清哪些是水,哪些是汗,他喘息着想要撑起来,胳膊却不听使唤,只能歪向一边,从肺腔到上颚全是麻的,酸液在胃里不断反呕,好像要连着内脏一起搅拌成碎片再倒出来。
“操,”樊澍仓促地说,好像溺水濒死的是他那样,“你醒了!”他喘了口气,自己反而软绵绵地往后跌开,好像所有的力量都用尽了,凌衍之胸脯起伏,好想对他说你简直把我肋骨按断了,可竟说不出口:浑身上下都冷得瑟瑟,唯有心脏那一块又辣又烫,连疼痛也灼人。他挣扎起身,一抬眼,正对上居高临下望着他的虞涟,他眼神发冷,手臂绷成一线,顶端连着漆黑的枪口。
有一种情绪隔着广场上被空间拉得细长,像狂风倒卷时飞舞的乱发,在两人的眼底无声地流转。
直到落下的直升机旋转的螺旋桨巨大的响声将视野切断,那一根绷紧的弦才终于啪地断开,凌衍之整个人像失了线的风筝,突地向前跌下去。樊澍撑着劲起来,一把搂过他,将他抗在肩上,另一只手抱过孩子;直升机没有停稳就拉开舱门,里面的人朝着樊澍喊:“澍哥,快点!”紧接着伸出一只手,从樊澍身上接过濒临脱力的凌衍之,先拉进机舱。那只手腕很有力,凌衍之险些觉得自己的胳膊要被他那一股大力扯断了,整个人几乎是被悬空提着摔进座位里头,疼痛像是延迟了许久这会儿全部上线,大脑里一下子全是懵的,只听得对方一迭声催促驾驶员:“快快快快,别停,直接拉起来!!!”
他朦胧着往前看,有人正单手替他系上安全带,把耳机往他头上怼。那张脸好熟悉——
“……操。”他记得这张脸,毕竟之前被这人揍得鼻青脸肿过;只是凌衍之多半把那一拳归咎于自己应受的惩罚,所以并没有在这个蠢蛋身上多下功夫。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犯了错就把自己一头栽进土里撅着腚装鸵鸟的混小子而已。
吴山紧张地拉上舱门,对樊澍喊:“澍哥!你没事吧?”
王巍伟大喘着气,替自己扎上正在流血的伤口,一边透过舷窗往外看。“*,樊澍你还安排了一招伏兵啊?这招够狠,简直天兵天将啊,干他娘的下去把这群渣都抓了,别放跑,底下有没有人堵着?他妈的那个EGA不能跑了……”但他视野逐渐清晰,眼睛逐渐瞪大,望着临近机身上彩绘着的绿色娃娃朝他眨眼的卡哇伊图标,那绝对不属于任何警队:“我屮艸芔茻,等一下,这些直升机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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