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自己要问的啊。”凌衍之霎了霎眼,“一会儿酸着了可不关我的事。”
可是,要从哪儿说起呢?他对韶的感情,并非没有,不过在这个年纪回头望过去,一切的痴心都显得像过家家一样好笑了。自己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给骗了呢?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不叫“骗”,如果放在韶阳冰的角度,看他重逢后的坦然表现就能知道,他大概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年轻——。年轻是修长生刺的脚踝,旺盛焦躁的荷尔蒙,膨胀的自我过剩和对未来的过度憧憬。那时候很轻易地就觉得自己胜利了,并且很轻易地就感受到了厌倦:在雄性生物无趣的原始争夺中,只要你不把自己的身体主权摆在特别重要无法接受被索取的位置上,那么寻找平衡实在很简单。自己虽然被边缘化,但归根结底也是雄性,对于那种基因里刻着的标记所有物的行为,还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但是啊,无论经历过多少次被迫或是自愿的性-行为,始终不能明白的是——即便的确有快/感产生,即使的确是地位的象征,但那真的值得付出那么多精力,那么多时间,那么多渴望和欲求吗?他耗费精力,花费时间,把这一切想象成某种肉体的实验,却一再失败。姐姐所说的那种,电视剧上所演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无上幸福的交融、心甘情愿的奉献和食髓知味的爱慕,真的存在吗?是虚无缥缈的假象或者精心雕琢的童话,还是说,这种感情只有女人才能感受到?所以我无论扮演得有多像‘女人’,都始终没有办法感受到它?
一张脸孔,又一张脸孔,再一张脸孔。或真诚,或谄涎,或扭曲变态,或**充盈。圆眼,吊眼,角眼,下垮的皮肤,一层层一叠叠,偌大的粉刺,鼓囊囊软踏踏,呛人的口臭,恶气熏天。当然,也并非没有遇到过精赤的肌肉,光滑的皮肤,俊美的容颜。然而归根究底,所图者欲,所施者肉,不过是些针扎戳刺,翻覆花样也不过摇晃动耸。他在沉重的压制、压抑的闷哼和汗珠飞溅的撞击中思索,那所谓特别的存在,到底‘特别’在哪里?
遇到韶阳冰时,他曾以为自己找到了答案。
这个人不是冲着他的身体来的。就凭这一点(虽然日后来看会很幼稚又可笑),但当时已经足以让在几个男人当中疲于应付周旋的自己感激涕零了,就好像找到了一个……可以依托和交流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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