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一挣,撞上了旁边的桌台,又带翻了一处长椅,自己跌跌撞撞地把自己绊倒在地上,紧接着砸到了一架ABS急救车,上面的药瓶哗地撒了一地;周围人都惊得散成一圈,不敢上来帮忙。
保孩子,那是肯定的呀?我们这个社会,我们这一群人,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不都是为了保孩子吗?
就哪怕是凌衍之自己,难道不也是这么想的吗?所以他才一再强调要坚持到20周以后,哪怕病痛缠身,他也硬挺着不愿放弃,只为了给腹中的那个吸取了他所有生命养料的胚胎再多一线能够存活的生机。
“我不要孩子!”樊澍歇斯底里地喊起来,朝着楼上封闭区的手术室的方向挣扎,“我只要衍之——我什么都不在乎了,……让我做什么都行,你们救救衍之……”他下意识地向四周望去,可视线到处,所有人都不自觉地躲开了他的眼睛。
而几乎同时,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荷枪实弹的军警突然冲了进来,迅速控制住医院内部的各个尚在运转的区域;同时将大楼和医院外侧包围住了。李复斌和成岱宗这一对对头居然并排走进大厅,神情各自肃然。
众人都是一愣,调来的部队面孔很生,看番号不是SS或是维安委名下。身为军人的天性令吴山和樊澍几乎反射地站直了身子,就好像刚才那一瞬的失态是失手打碎蛋壳流出的蛋清,和躯壳本身是全然不同的两种东西。但无论怎么挪回原位、黏贴弥合,那壳上的裂纹却消除不掉,里头的东西也终究阻止不了一点一滴地往外渗出来。
李复斌看着他,也是一怔,突然神情复杂:“你回来了?”
樊澍张了张嘴,他惯性应该汇报任务,此时想要说出字词时,却无法翕动嘴唇,嘴巴里好像有种又干涩又发烫的东西。成局却关注点不在他身上,开口直入正题:“刚才跳楼的人——在哪里?”
虞涟的身体留在太平间里,这时候并没有任何人有空来照管。如果他是一个能够死而复生的魔术师的话,这时候就应该坐起身来,自己悄然走出去了;没有任何人会发现,只会留下一桩供小说家揣度的奇案。
但是没有奇迹。一大群人嗡嗡地涌进来,成岱宗很不耐烦地揭开他身上的白布,极其潦草地看了一眼。“这是虞涟啊!”成局皱着眉说,他让出半个身位,让后面的李复斌看清楚。“你家在抓的逃犯。居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调侃归调侃,两人眼神一对,李复斌交代左右:“医院封锁,一个人都不能出入。”又转头向吴山等在现场的人确认:“从楼上跳下去的确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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