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听到了什么?这个小官员说西北年年都要对百姓多增收两成的税赋?这种事一般来说是要上奏皇帝的,税赋可不是当地说增就能增的,可他们怎么没印象有这回事?
那小官还说,西北每年征兵都是强制性的,负责征兵的将官说你家要出两名男丁,你家就必须出两名,否则就得拿钱买自己的名额,这个名额的意思就是,人在名单上,但不用实际入伍,如此一来,所属的军队不仅白得了一笔钱,还能照常问朝廷要军饷,军饷还不用发到人手里。
除此之外,非战时,西北军时常征召民夫,一会儿说要维修城墙,一会儿说要修路,基本上,西北军不愿意干的事情都让百姓去干了,这使得西北的百姓除了要耕地还要应付西北军的各种苛捐杂税,各种名目的拉壮丁,本就不富裕的他们日子更加难过了。
说到这,青年已经泣不成声,他哽咽道:“下官家中有六兄弟,前头五位兄长,其中三位兄长死于战场,两位兄长死于徭役,皆是劳累过度死的,为此,家中父母才拼尽全力供下官读书,希望能保住家里唯一的子嗣。”
皇帝从座位上站起来,手颤抖地指着大皇子,“你……站出来,朕要听你再说一遍,他说的可是实情?”
大皇子跪在地上,擦着不存在的眼泪说:“父皇啊,儿臣只负责领军大战,哪里管得了民生?那不是西北各地文官的事情吗?”
皇帝冷笑道:“征兵是文官的事?征徭役修城墙也是文官的事?花钱买名额也是文官的事?”
“这……这,儿臣知道一些,但一直也没闹出事,便以为这是正常的,城墙乃第一道防御,自然是要修补的,征兵也是正常的啊,只是那花钱买名额之事,也许只是个别将领才有的作为,儿臣完全不知。”
“好一个完全不知!”皇帝愤怒地指着另外一个中年官员,“你继续说,朕倒要看看,在朕治下,还有什么事情是朕不知道的。”
那中年文官已经镇定下来,上前一步,条理清晰地说了一些他在西北的所见所闻,他离家多年,每隔几年才回家,而且因为他在京为官,西北军也不敢为难他的家人,但他的邻居,他的亲朋好友可没这样的待遇,似乎每次回去,家乡就会变化一些,那种仿佛夕阳一般毫无生气的地方,百姓们麻木地过着,因为西北军不允许当地百姓迁移出境,他们便只能任凭差遣。
青年说的话都是存在的,但比这更惨烈的多的是。
随着他平静的话语述说着西北的现状,皇帝的脸色由红变青,朝堂上不少官员也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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