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牢房,对于沈翎来说,早已是驾轻就熟,毫无感觉,就是……略冷。
这一回,那些狱卒显然很不客气,给了他一件单薄的囚衣,要知道此时正值初冬,在牢房里待着,很容易被冻死。
不过,在沈翎冻成冰块之前,有人送来冬衣。
按常理来说,以沈翎的重罪,应是见不了任何人,可是现在,沈翌竟活生生地出现。
沈翌将冬衣给他披上,温热的手掌覆在他前额,吁了口气:“还好,没发热。”
沈翎渐渐回暖,见沈翌安然无恙,亦是安心不少:“家中没事就好。”发觉沈翌有点讶异,遂道,“若是有事,你与父亲一定也穿着我这身衣服,一同关在这牢房里相偎相依。”
“你还有心情说笑?”沈翌知道沈翎跟随那人一路,心性变了不少,却不知是如此地步。
“乐渊不会放过我。”沈翎忽然认真。虽然知道这是下下之策,但他不得不对兄长说这番话:“哥,我知道,你与父亲能安然无恙,柴石州定是出了不少力,但是,向帝君告密的,也是他。我说中了么?”
沈翌眉心一拧:“他这么做是为了……”
沈翎打断道:“我明白,他很聪明。这一招,很冒险,也很对。哥,你听我说……”他顿了顿,尽量让自己说得清晰,“哥,你要劝父亲,无论他与柴廷之间有多少成见,眼下必须放置一边。如今朝中能依靠的只有柴家,哥,我相信柴石州会帮你。”
“他……”沈翌鲜少迟疑,眼前算是一次。
“如果越行锋说的是真的,我相信他会。哥,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无论你用什么方法,也要让父亲接受,他很顽固。”沈翎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忧心那个父亲,是所谓的血脉亲情?
“我懂了。”沈翌看他眼底并无灰败,“你在想他?”
“他会来救我。”沈翎笃定道,脸上同时泛起一抹淡淡的绯红。
沈翌一怔,顿时语结,他不知该不该道出事实。柴石州与他说得很清楚,当日的毒箭,是他亲手射穿越行锋的身体。后来二人缠斗良久,以内息运转来说,毒性已深入越行锋五脏六腑,再无生还的可能。
若说还有一个花冬青,那么也无太多可能,因为她已经死了,为了保护这个表弟。可以说,所有人都死了,除却那个使长鞭的白衣女子。柴石州的人寻了五天五夜,也未能寻到她的踪迹。
沈翎注意到兄长的神情:“你也觉得他死了?柴石州说的?”
沈翌叹了叹:“你放心,我会救你,跟上次一样。我能救你一次,就必定能救第二次。”
“他不会死。一个属蟑螂的人,怎么可能死?”沈翎单手托腮,全无担忧之色,“没找到他的尸体,对吧?”
“这……”沈翌无言以对,的确,当柴石州命人收拾尸体时,确是没见到越行锋。但他倒的地方遍布乌黑血迹,几乎把血流干……
“所以,他会来。”沈翎冷静说着,笑得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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