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越行锋也曾说过。关于南越微弱的胜算,沈翎早已了然于胸。
见他不答,沈翌加重语调:“今时今日的南越,根本及不上当初的西临。”
沈翎勐然回神,应道:“我知道,越行锋也说过,越是北上,越是败得惨烈。但越行锋只是想、想……”只是想拿下衡州。不知怎么地,沈翎说不出口。
等不到后半句,沈翌也不再等:“稍后你一出衡州城,很有可能,便不是我弟弟。”
话有点伤感,沈翎不自觉听出泪意,仍是挤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会输,但我必须陪着越行锋。他怕我身陷险境,不止一次把我抛下,但我现在知道,他不会再干这种蠢事了。”
沈翌似乎想到什么,眉头皱了皱,终是化作一声长叹。他看着自己的弟弟,若有所思,说道:“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我能说什么?”
听兄长这是断了念头,沈翎不由大喜,然想到一旦打起来,可能发生这样那样的事,喜色便从脸上褪去:“哥,若到时候……你能不能……”
沈翌听出他话中带的恳求,浅浅放在心头,没有正面应他,只说:“那两个细作,你带回去。细作在我的军营,得不到任何东西,你懂的。”
能把那两个倒霉蛋给带回去?当真是意外收获。然而沈翎很清楚,若换了平日,沈翌根本不可能放了这些人,但今日放了,无非是为他在南越铺路。
有恩于南越,日后不至难做。
当沈翎要说点什么感谢兄长,却发觉身后多出一人,音色有点耳熟。
“私放敌军细作。沈少将军,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脚步徐徐逼近,两三下便临在沈翎身侧,“二公子,别来无恙。”
“现在林监军知道了,就不是私放。”沈翌一臂横在两人之间,对他警告,“这位是花家少主,我的客人。”
“把细作送给客人当见面礼,还真够阔绰。”那声音嚣张得欠扁,跟他的长相一样。
沈翎认真打量这人,与当初相比,可谓脱胎换骨。有谁能想到这位道貌岸然的监军大人,曾在花家的水牢之中苦苦哀求?
林喻,就是他。一个尚书令的儿子,出身国子监的纨绔子弟,成了监军?笑话。
沈翌显然不把林喻放在眼里,此刻瞧见他看待沈翎的眼神,更是厌恶。
看林喻一副打算阻挠的嘴脸,沈翌道:“两个细作而已。沈少主,你尽管带走便是。”
“我不同意。”林喻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几乎是仰着脖子,“我是监军,自是有处置敌方细作的权利。沈少将军,帝君已经说得很清楚,你做的任何事,我都有权利干涉。”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沈翌的眼神十分可怖。
“你、你说什么!”林喻被吓到了,没想到平日默不作声的沈翌竟有这一面,此刻只得壮胆子,企图赢回一点面子,“你可别忘了,你乃是戴罪之身,你、你给我小心!”
听闻“戴罪”二字,沈翎明白之前的一些事,帝君是知道了。至于从何处何人那里听来,已经不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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