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莲藕莲蓬还放得几日,这堆花再不处理就全蔫了……你应当是喜欢这些的吧?”红药也不管什么大小、配色、角度,就是实打实的一支支往里放,愣是将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雅荷花整出了一派拥挤热闹景象。
听了红药的话,裴慈怔愣良久……原来是因为他,才摆弄归置这些荷花的吗?
不过想想也是,以红老板的性子,这些荷花在他眼里怕都只是些再也结不成莲蓬的无用之物,又怎会费心找来花瓶细致处理呢。
想到此处,裴慈心中骤然一轻,像是有微凉的长风吹散了长久压在他心头的浓雾,没有了重压,那些可爱柔软的云朵便慢慢悠悠地往上飘、一直往上飘,它们包裹着一些他现在还不明了的情绪,迫不及待地想要冲破最后的禁锢。
裴慈清俊的眉目间带着他自己都不知晓的温柔笑意,他学着红药的样子,盘腿坐在花瓶的另一边,捡起一支含苞待放的粉荷,轻声道:“……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它们现在也就这点价值了……”红药见裴慈上手,便识趣地停下了糟蹋荷花的魔爪,他虽然没有风雅插花的能力,却有相当高的审美,心里很清楚自己所谓的插花也就比把它们堆在地上好上那么一点儿。
裴慈的动作明明也十分随性,可花朵们就是非常听话,乖乖巧巧地排成了赏心悦目的造型……比花更赏心悦目的是垂着眼眸认真插花的裴慈。
红药的目光定定的停在裴慈在朦胧灯光下如同小扇子一样的睫毛上,呆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神,心痒痒的,想要‘催花拂扇’的手也蠢蠢欲动。
“这花也太多了……我再去找几个花瓶来!”
那湖里的荷花开得实在太好太盛,红药不仅将库房里所有的纯色大瓷瓶都翻了出来,还顺带搬出了几个大瓷盆,这才将那一堆荷花全部归置好。
十几个花瓶瓷盆排兵布阵一样占据了大半个屋子,红药又开始为难了,这该怎么摆才好看?
纠结好半晌,红药才让它们各就其位。
最开始他插得热闹又满当的那一敞口瓶花,经过裴慈的添叶加莲蓬、调整疏密,已经焕然一新变得繁盛又不失雅致,这是他们俩精诚合作完成的作品,自然要放在床头。
裴慈将那些被他折腾得茎杆折断、花瓣凋零的荷花修修剪剪,与小荷叶一起铺进盛着清水的瓷盆里二次利用造的迷你小湖景也很精巧别致,必须要摆在外间案几上。
还有窗台上、书架边也要放两瓶……
裴慈眉眼含笑地看着红药在房间里忙忙碌碌地走来走去,就像装饰巢穴的小蝴蝶……不对,是小蜜蜂,可爱又超凶……
两个人都没发觉,两个大男人、两个长得很好看的大男人,头一回一起睡,睡前不是在开黑刷手机说狗话,而是一起岁月静好地插花,插完花又开开心心地摆花,这氛围、这做法,就实在很像是在布置……咳咳。
但是被荷花清香或是不知别的什么蒙蔽了心智的两个人,直到齐心合力地把房间布置得清新又美好,也没有发觉任何不对劲儿。
红药卧室里的床和这千年建筑的风格非常统一,是一个挂着蚊帐的实木架子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木材,但看它沉郁厚重的颜色,精巧细致的雕花,即便是普通木材,放这么些年也成昂贵古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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