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慈思索片刻,突然道:“现在是电子支付时代,贾栏山的儿子应该不会把钱放在家里吧?”
方冲顺嘴接话道:“就是以前电子支付还没推广流行的时候,也没人会把钱堆在家里吧?都是存银行啊。”
正在画纸人脸的红药动作一顿,神色莫名地看了方冲一眼。
方冲被看得心头一激灵,猛然反应过来,他们红老板不就是一位在家堆钞票的奇男子么!先前濮灼送来那么多钱,也没见红老板去一趟银行……
红药垂眸继续给小纸人画五官,刚刚停顿的那一下,让墨水在纸人鼻子旁边晕出了一个黑点,看起来特像颗媒婆痣,红药看不惯,干脆换笔蘸了点朱砂,给它添了几笔改成了一朵红梅花,这一改完,又觉得先前画的简单小衣配不上这朵花,于是又继续改起了衣裙。
“贾昆明家里……放…放了七万八现金……”变身读条被打断,闭嘴安静了许久的贾栏山突然开口,一开口就是在坑儿子。
家里放了现金,现金数还正好是七万八?甄大善怒了:“既然你儿子在家里给你放了钱,你干嘛还要去骗我娃儿?!用骗来的钱更爽吗?!”
贾栏山微低着头,几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勉强看见他颤抖的手:“那钱……那钱他没打算给我……”
甄大善不信:“没打算给你?那他放七万八在屋头做啥?招贼吗?”
“数量都正好,肯定是你入了他的梦后,他专门去准备的,我就说嘛,贾昆明现在那么有钱,怎么可能连七万八都舍不得给你——”
“钱下面压了符,旁边还有他亲自去雷云寺求的佛珠。”贾栏山大声打断甄大善的话,他撩起盖住手腕的寿衣袖,露出下面经受重创的手臂,激动道,“那钱他根本就没打算给我!他想……他嫌我死得还不够干净!”
符纸加佛珠,道佛齐上阵……贾家这父子关系是有够紧张的啊。
作为曾经的亲戚,甄大善是最惊讶的那个,他下意识道:“贾昆明是不是把你当成骗钱的孤魂野鬼了啊?”不然能对亲生父亲这么狠心?
贾栏山狠狠摇头,然后他‘唰’地一下跪在甄大善跟前,收起了满身怯懦,咬牙切齿地道:“我不止入他梦一次……反正我也已经死了,和他的父子缘分早在咽气的时候就已经尽了。从前是我看不开,总想着活着的时候累死累活了一辈子才把他供出来,没享过他一天福,现在他出息了,我也能跟着沾光……”
“是我错了,表哥,是我错了!”贾栏山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我不该仗着儿子有钱了就大手大脚乱花钱,不该还不上钱就变成你的样子去骗侄儿侄女的钱,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我来世当牛做马报答你!”
贾栏山二话不说直接下跪的操作把甄大善搞得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好在这时候红药刚好将五个纸人的五官衣物完工,放下毛笔发出了令甄大善从尴尬无措中解脱的天籁之音。
红药拿起那个脸上带梅花妆一身艳丽襦裙精致得和其他几个纸人格格不入的小纸人,眉眼带笑地看向裴慈,开口问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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