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夜深人静,方年无视继父一家之主的威严命令,打着手电,偷偷给穆余送了饭菜和药。
穆余的一条腿被抽瘸,满身淤紫色,就连脸上都被抽出两道。
小崽子看见她,狠狠的瞪,一双黑眼在削瘦的脸颊上格外的乌亮深沉。
方年一概无视他的情绪,把饭菜和药都摆他小书桌,然后将小崽子从地上拎过去上药。
小崽子挣扎,她双手搬着他的脸将他扭过来正对她,瞳孔灼灼:“小哥哥,我疼。”
憋着一张小脸仍在挣扎的穆余对上那双黝黑得剔透光亮的眼睛,被刺得一瞬哑然,忘记了动作。
方年慢慢松了手,轻轻叹了口气。
“我明明挺讨厌你的。因为你也挺讨人厌的。”
她并不是想说煽情话,也不懂那叫煽情话。
年幼的她只是在纯粹地表达童稚而纯真的感受。
“你是个小混蛋,不但脾气臭性格也很坏。天天和我作对,还撕烂我的书。”
而且他还比她大,是哥哥。做哥哥的原本应该以身作则是她的榜样,可事实却是她在教他做好孩子。
“可我还是疼。叔那样打你,我疼;看着你身上的伤,我也疼。”
她是真想不明白。尽管她比同龄的孩子都要早熟很多,她的小脑袋瓜仍是没能超前发育到能想明白这件事。
“所以,好好让我上药。我不想疼,小哥哥。”她伸手蹭蹭他几乎没肉的脸颊,像个长姐,亲昵地爱护自己的弟弟。
小崽子眼里的凶狠没了,代替的是惶恐惊乱,看方年像看一个未知怪物。
他失去了所有的想法和办法,不知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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