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形下,顾五挟势回京,也许用不到几个月,就能变成天子近臣。
比起鄜延路转运副使,范尧臣更不愿意让对方留在赵芮身边。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杨奎会出这个昏招,将其党派中难得的一个后起之秀荐得这般远,可任由机会白白走掉,向来不是范尧臣的习惯。
他很快便想转了过来,开口道:“以顾延章的才干,主理一路转运司,并不为过,若是延州有了不妥,凭他之能,后勤转运必当无碍,前方将士也应再无顾虑。”
先把人打发出去,至少这两三年内,延州都未必会有战事,顾五过去了,总好过日日在天子身边杵着,吹耳边风。
实际上,如果不是没有合适的理由,范尧臣甚至还想把陈灏给扔出去。
这一只苍蝇,自从进了枢密院,就太吵了,不管是不是他份内的事情,都要指使一群人跳出来喷一回粪。前一阵子也是他带头,把自家逼得差点自请外出。
范尧臣说完这话,见赵芮有些惊讶的表情,正色道:“臣虽与杨平章政见不同,可有关朝廷抡选人才,却是不偏不倚,秉公而论,并不会以私心坏国是。”
又说了一会话,见时辰已晚,范尧臣便告退了。
等到对方走了,赵芮才一转头。
今日殿中轮值的乃是许继宗。
赵芮吩咐道:“去把中书上回呈上来的入觐名单拿过来。”
很快,入觐名单便被从一叠厚厚的文书中翻了出来。
赵芮快速地扫了一遍,终于在中间的位置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那一个名字。
排在三日之后。
“许继宗。”
他唤道。
许继宗连忙上前听令,道:“臣在。”
“你去赣州两回,与顾延章多有交集,依你看来,此人如何?”
许继宗一直立在后头,将天子与范尧臣的对话都听在耳中,又见了此时的举动,哪里还猜不到对方心中的想法。
他跟在天子身边恁多年,早已谙熟进退之道,几乎是立时道:“臣奉陛下旨意前往赣州,同顾通判相识时间毕竟不长,不好多做评判,只有一点,却是看在眼中……”
作为宦官,许继宗自然不愿意为任何一个臣子的人品做保证,更不想让天子认定自己同朝中官员私下有结交。
轻飘飘把最要紧的责任甩开之后,他才道:“其人颇有才干,又心系百姓,可谓鞠躬尽瘁。”
赵芮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并没有怎么把许继宗的话放在心上,却是在考量着,要不要在顾延章入觐述职之后,将他留在京中。
其人治政,颇有一套,其人人品,却是要就近放着,才好让人知道能否堪负大用。
在赣州的一年多通判任下来,赵芮对顾延章的能力,已是非常满意,可选官抡才,不能只看才能,还要看品德。
他不希望自己选了半日,又磨了半日,最后得到的是一个不知道感恩戴德的臣子。
把手中文书合上,赵芮竟是有些期待起顾延章三日后的入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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