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玉继续道:“何况今年又是陛下的加冠之年,事关国师还政的大事,风起云涌就是一夕之间的事。”
犹豫片刻,徐成玉又道:“先前我劝陛下不要动魏将军,是因为魏将军并没有做什么出格之事。但是如今······陛下早做打算吧。”
明川皱眉:“什么意思?”
“陛下昏迷那几日,国师也没有出面,外头乱成一团。我听闻,以魏集为首的不少大臣都去拜访了赵王。”
明川一愣,先帝的子嗣只剩下明川自己一个,还有继承资格皇位的人就只有先帝的兄弟,赵王算是其中一个。
“那是因为朕险些不好,但是现在朕不是好了吗?”
“那又如何,”徐成玉道:“念头已经起了,还怕没有机会么?”
徐成玉走后,明川还愣愣的没有回过神。
言恪进来,面色沉沉。
明川瞧见了,问道:“怎么了?”
“宫中之事传到宫外,这不是一件小事。国师在清查宫中的人,先前慎妃殿里伺候那些人,都已经抓去慎刑司了。”
明川转头看向外面,层层的云遮住了太阳,明川心里有种感觉,要变天了。
国师说清查就真的从里到外筛查一遍,从明川殿里的人,甚至太后宫里的人都没有放过。每天都有人被带走然后没有回来。宫女太监人心惶惶,这种惶恐不安的情绪也感染了明川。
明川在阁楼上,四面的窗子打开,分吹起帷幔,有些潮湿,兴许是要下雨了。
雕花芙蓉美人榻靠在窗边,言恪走过来,给明川盖了个毯子。明川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依稀看见来人是言恪,问道:“去见过你的家人了?”
言恪蹲在他身边,道:“见过了。”
明川看了看他,又闭上眼,“怎么感觉你不是很开心?”
言恪沉默了一会儿,道:“奴才没有不开心。”
“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现下只有咱们两个,你是在骗朕还是在骗你自己啊?”
言恪没有说话。明川轻轻地叹了一声,“朕就有一点不开心。”
“陛下为什么不开心?”
明川睁开眼看了看外面的天,道:“朕十岁那年,接连经历了三场宫变,那时候宫里死了很多人,一到夜里,巡查的人举着明晃晃的火把到处走,御河里不知多了几多尸体。”
明川止住话头,明显不想再回忆。睡意被回忆打扰,明川睁开眼睛看言恪,道:“你拿本书来念,朕睡一会儿。”
“是。”言恪去书架上寻了一本《诗经》。
“坎其击鼓,宛丘之下。无冬无夏,值其鹭羽。”
“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
明川歪着头睡过去了,言恪在他身侧长久的注视他,忽然言恪弯下身,极轻极轻的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门口处站着容商,风吹起他的衣摆,猎猎作响。言恪直起身,对上容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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