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剑无雪。
谢厌没拦晏珣,抬手扶住额头,无奈地笑起来:“讨债的来了。”
谁晓得一别二十来日,少年已是耳聪目明,隔了三四丈距离,仍将这句低声呢喃听清楚了。
少年眼神微闪,快步走到谢厌身前,站定、收剑,一双眼瞬也不瞬地凝视他。
唇抿了又抿,却是许久,都未曾说出只言片语。
无法与谢厌相见时,他有许多话想对这人说;但当真的站到这人面前了,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该说什么呢?
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吃穿可称心意?有没有被冻着?可有人为难你?
不好不好,这些都太过琐碎,谢厌听到,只会觉得烦。
青灰色眼眸逐渐垂下,又伫立半晌,余光瞥着月光与雪光,剑无雪终是道出一句:“你才是讨债的,我欠你良多。”语气还硬邦邦的。
“不多不多,过不了多久就能一笔勾销。”谢厌轻笑。
剑无雪的脸绷得更紧了。
片刻后他掀起眼眸,“你来神都,我很欣喜;但你入论道台,我觉得不妥。”
谢厌双手捧住暖炉,又笑了一下,语气不容置否:“这是已经定下的事。毕竟你不能指望我去文墨阁和一群儒生辩论,又或者到太素堂,整日和银针、草药相对。”
“你来此,所为何事?”剑无雪问。
“少年人,你这是想帮忙的意思?”谢厌慢条斯理地问。
“自然。”少年人应得干脆。
却仍是不答,只道:“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自会开口。”
剑无雪垂下脑袋,失落地道出一声“好吧”。
谢厌垂手抚过轮椅侧方的灵石,驱使之继续朝前,剑无雪忙不迭跟上,问:“你如今住哪?”
“晏珣帮我在八一街置办了座宅子。”谢厌答。
“如此甚好,太玄山冷,夜里你定是待不住的。”剑无雪点头,“不过如此一来,你岂非每日寅末就得起床?”
“我是来办事的,又不是真的来修习武道。”这话便是不会来上早课的意思了。
剑无雪“哦”了一声。
两人停止交谈,剑无雪自然而然地握住轮椅后头的把手,推着谢厌往前。
月光皎白,随着二人行过梅花仍盛的君子苑,再取道竹林,便要走出神都学院时,剑无雪停了下来,问:“你可用过晚饭?”
谢厌:“还未。下午和晏珣一起吃了叫花鸡,到现在都不饿。”
剑无雪蹙起眉心:“这不行,若是这时候不吃些东西,到了晚间更饿的时候再吃,你会胃疼。”
谢厌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遂点头:“好吧,那便去学院饭堂。”
剑无雪却是没动,谢厌偏头看他,发现他的表情很迟疑。
“怎么?”谢厌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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