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一批暗卫穿着夜行衣,正明火执仗,步履整齐地在王宫中穿行,惊醒了一众奴才,有些好奇的开着门缝观望,有些胆小的只掌了灯,躲在房中,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身披藏青色大氅的男子进入一间耳房,这处偏远,前些年就已经荒废,到处都布满蛛丝和灰尘。从门而入,地上溅着星星血迹,顺着痕迹走,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个人,身上原本浅色的奴仆衣裳,已经被鲜血浸透,四目圆睁,身体还残留着温度。男子伸手将他袖中藏着的密信取出,便离开了屋子。
大魏北疆,副将赵旻步履匆忙地走进房中,将密信呈给魏尧,面色凝重道:“里头的人传了封信。”
魏尧打开信,上面只写了四个大字“大魏不宁”。
魏尧转手就将信纸扔进一旁烧得正旺的炭盆里,小小的纸条瞬间被火舌舔舐殆尽。他坐下饮了口茶:“果真如此。”
赵旻就是个粗人,带兵打仗在行,这时候脑子里没半点主意,只好请教到:“将军,现在如何是好?”
“前几日朝中又来人催了,一两次尚可,再多几次必定惹陛下不满。”魏尧垂着眼将手中的茶杯转了两圈又放下,起身笃定道:“传我口令,众将士整理行装,我们回帝都。”
十日后。
大魏帝都晏州,长廊集市,叫卖声此起彼伏,商客络绎不绝。聚客斋是京中有名的食府,此刻二楼都已经坐满了,店小二正好言好语地劝不赶巧的客人明日早点来。
突然间,街边的商贩客人自主聚集在道路两侧,朝着城门口的方向张望,二楼的食客们占据着风水宝地,拉长着脖子注视着下方。马踏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接着一大批穿着黑色军衣的军队出现在众人面前,引得百姓纷纷拍手叫好。
马公子惊奇道:“怎么那大名鼎鼎的镇北将军不在其中?”
唐公子这才发现为首的人,长得中规中矩,全然不是传言中的美男子,更没有那令敌军闻风丧胆、赢得百姓簇拥爱戴的气概。
“大将军事繁忙,哪像我们有这功夫吃酒听曲,指不定先一步回京了。”这声音清亮,语调却不正经。
说话的人是三人中长得最人模人样的,乃当今左相宁珂承之子宁清,这人在世家公子中也是有名的不务正业,为人有三好“好广交朋友,好吃茶喝酒,好听曲赏舞”,实在不是个正经人,唯独这长相当得起颜如舜华四个字,在另外两个人的衬托下更相得映彰。
唐公子想起前些日子父亲说的话,问道:“安国公这么多年都不曾露过面,此次突然回京,宁兄可听令尊透露过一二?”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爹见我天天往外跑,恨不得打断我的腿一了百了,哪会有什么闲情逸致和我说这个。”宁清哈哈一笑,也不怕丢脸,反正在这帝都里,几乎人人知道左相有个无用的儿子,三天两头气得他爹要动家法。
唐公子碍于面子,只含蓄的笑了笑,言归正传:“听我爹说,是皇上念安国公年近而立却仍未娶妻生子,特地召回来,打算赐婚。如今帝都里,家中有适龄女子的官宦人家都翘首以盼,等着这块肥肉呢。”
马公子咬牙切齿遗憾道:“可惜我就一个妹妹,前两年许婚了,要不然说不定就能和公爷攀上亲家。但是听说安国公为人杀伐果断、冷念无情,怕不是个良配。”
宁清一想起马公子那和他有七成相似的妹妹,实在没忍住,噗呲一笑:“马兄多虑了,我想即使令妹还未许婚也很安全,不会有这等烦扰。”
许是吃多了酒,宁清心情很好,吊儿郎当地说:“再说,坊间将镇北将军传的神乎奇迹,可年近三十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我看怕是另有苦衷,只得将身心投入在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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