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丞相捋着胡子想了一会儿,然后吐出来四个没什么用的字:“随机应变。”
我明白,这一年里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说不定还会查出来父皇的密探里面就有奸细,所以我这一去,根本连哪个是敌人都不知道。
宋丞相安慰我:“太子殿下聪慧,能处置好的。”
我朝他拱手:“托丞相的福。”
宋丞相最后说:“这件事,不要让旁人知道,出了这个房门,也不要再提了。实在是没法子了,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奸细究竟是哪些,也就只好‘草木皆兵’了,也请二位殿下不要信任何人。”
我与沈林薄皆应了,宋丞相便挥了挥袖子让我们走:“近年节了,也就不让你们做文章了,给你们开个假,好好的过个年。”
我与沈林薄朝他道谢,然后退出去,沈林薄回身掩上房门时,听见宋丞相在里边叹气。
宋丞相为相数十载,数十载没能离过燕都,却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将国砸出这么大一个窟窿来,恐怕他是心里难受。
不过这件事情到底是谁也没能发觉,也不能怨到他一个人头上。
而我,我还是好好的跟宋清平道个别罢。
沈林薄道:“皇兄,到时我们在重华宫给你送别。”
我点头:“嗯。”
他看出我一点儿不太情愿来,便道:“我们都在燕都。”
“是啊,你们都在燕都等着我回来呢。”我拍了拍沈林薄的肩,忽觉得心绪有些杂乱,随口道,“若是……若是父皇与我哪一日都,呃,不在了,你得肩负起国和家来。”
“皇兄放心。”
夜色渐渐的沉下来,我看着沈林薄,却好像看见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什么人,想起来一点什么别的事儿来。
这时候宋清平就抱着一摞史书,回到宋府来了。他抬眼看我,然后喊了我一声殿下,又或许这一声殿下是喊了我与沈林薄。
若我此时就要死了,我肯定能拉着宋清平的手唠唠叨叨说上许久的话,但是现在我的死期未定,我也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我只有一件事情瞒着宋清平,但是这件事情得用千言万语来解释它。可是纵有千言万语,我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等到死期将至,再不说话就永远也开不了口了,我才会给他说。我总想拖着拖着不跟他说。
宋清平未走进宅门来,站在门槛那边,只被我看了一眼,他就站定在那儿。
我这时候肯定不怎么好看,苦着一张脸,大约还皱着眉,垂着嘴角,好像丢了魂的落魄人。
我朝他招手:“你快过来。”
“殿下怎么了?写的文章不好?”
你看,什么事儿我不告诉他,他就永远也不能猜到。
我撸起袖子,把胳膊递到他面前:“你咬我一口,以后每天都咬一口,省得印子消了。”
“殿下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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