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趴在亭子的栏杆上,死盯着结了冰的湖面看。宋清平抬头看月亮,我们两个都不说话。
我是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宋清平是从来就没什么话。
良久,宋清平问我:“殿下可看见了什么?”
后来我许他喊我殿下了,尽管我还是想到重华宫那个乱七八糟的梦。随便他喊我什么,因为他喊不喊,我都是那样了。
“看见了。”我随手一指湖面,“你看那是什么?”
宋清平看了一会儿,然后反过来问我:“那是什么?”
“那个是我的影子啊。”那时候一盏小灯笼悬在我头上,所以能照出结冰的湖面上的我的影子。因为我们刚从宫里的元宵宫宴出来,我身上穿的还是太子的蟒服,我便特别臭美的一甩脑袋,然后问他,“其实还挺俊的吧?”
宋清平点头,表示同意我的话,但是他却问我:“所以殿下就盯着自己看了一个晚上?”
“也不只是盯着自己的,也看一看你的影子。”为了避免误会,我忙又道,“有时候也看看树影、月影什么的。”
宋清平便也趴在栏杆边,撑着脑袋与我一起看。
又过了一阵子,我就喊他回去了,若我不开口,他能陪我在亭子里待一个晚上。
我们拢着手走回去,因为我是拢着手拿着灯笼的,所以拿的不稳,只能照见脚底下一块小小的地,夜间无人扫雪,地上便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雪,踏上去嘎吱嘎吱的格外响。
我低头看着那一块亮起来的地,招呼宋清平:“你走过来些,看不见路小心摔了。”
宋清平果然就很听话的靠过来。
我有时挺恨他这么听我的话,才给了我任何时候都可以对他放肆的机会。
我问他:“你今晚回宋府去么?”
从前重华宫和宋府离得远,我就能有借口留他下来,现在太子府与宋府是对门,往来很是方便,我就没了这样的机会,所以我这样问他。
“我不回去,我陪着殿下在太子府。”
我好不多事的问他:“为何?”
宋清平转头看我,道:“我这里有许多理由,殿下想听哪一个?”
“每一个都说来听听?”
“雪天路滑。”他顿了顿,继续道,“门房睡了、厨房歇火了、殿下一人待着无趣……”
“够了够了,这么多缘由足够了。”我说,“日后你还可以轮着用。”
后来我们洗漱好了,盘腿坐在小榻上说话,宋清平正扭头剪着烛芯,烛芯太长了烛光会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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