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那些大宛驹就是我和小皇叔牵过来的。
宋清平不一定能料得到我在这儿,他想的大概是直接让老周跟小皇叔接头,没想到我在半途中跑了出来。
我想宋丞相当时大概不止找了我和沈林薄来办此事,这回的操盘者是宋清平,老周是他安排的,沈清净也是他安排的。
他这个人远在燕都,竟也能操盘全局。
我们几个月未见,他倒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模样。
沈清净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来:“我跑的远了,后边射过来一支箭,扎在马屁股上,上边附着一张纸。”
扎在马屁股上,他要想瞄准沈清净也是很容易的事。
小皇叔的脸色变了,借着火光,把那张纸展开来看,是小楷写的密密麻麻的官员名单。那上边还有一些身居要职的官员,韩将军不是用不着他们了,他更想把我们踩在脚底下,这是他的一点乐趣所在。
“好了,我把这个带回给陛下。”小皇叔把纸张收好,又叹了口气,“这么晚了,外边又这么冷,你们快去睡。”
沈清净凑过来搭我的肩:“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
随后他又说起燕都的事情:“魏檐魏公子连中三元,在燕都名声大噪,陛下给他和朝阳公主赐了婚,说等你回来就办礼。沈林薄加了冠,又和晚照姑娘订了亲。他还是跟着宋丞相做事,现在已经开始上朝了,你的宋清平也是。不过沈林薄封了王,宋清平却一身白衣站在堂上,挺别致的。”
他觉着我兴致不高,便问我:“你怎么了?是没见过死人,还是没干过这种事儿?”
“都有,你看血溅了我满脸。”我伸手摸脸,借着火光看见我的手掌沾满了血迹,我又道,“这下该怎么办?他们蛰伏了这么些年,这儿这条线断了,开战是迟早的事儿了。”
他笑话我:“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肩负起天下苍生来了?你不是说你肩负不起么?”
我抱着手:“谁叫我投胎投得不好投到了沈家呢?”
沈清净笑着推了我一把:“睡去罢,什么事儿明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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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里挖了一个土坑,我往里边随便添了点煤炭木头,让它们杂乱的烧,我就窝在火堆旁边睡。
已经是深夜了,冷起来连风都冻住了,风就被困在我的帐篷旁边,发出呜呜的哀嚎声。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觉得身后一阵冷风吹来,直接穿过了衣裳吹到肉上,冷得人直发抖。
我翻身,面对着帐篷门,带着很浓的困意睁开眼睛去看,透过火光看见一个人手握长剑,以长剑挑起帐篷的毛毡,披了满身的风雪。
他就持着长剑站在那儿。
我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爬起来朝他招手,打着哈欠道:“你怎么又来了?方才不是来过了?”风把火堆吹得忽明忽暗,我还是朝那个人招手:“你快进来,别放风进来了,冷。”
他不说话,我便走过去把他给拉进来,伸手摸他的脸:“冷不冷?”
这个脸冷得不太对劲儿,这人连鬓角都挂了些许霜花,冷得也太真了。
我们盘腿相对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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