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了,裴修云端起案几,从紫藤花架一路走到屋檐下。他席地而坐,烟青色的广袖轻拂,单手托起玉腮,举起一杯温热的石榴酒,对月浅酌。
裴弘文走之前还特意叮嘱少喝酒,少行房事,但他心底总有一股痒劲,似有个声音在他耳边低语:“没事的,只是喝一点,不会有事的。”
那便当作无事吧。他举起甜白釉的酒盏,在流银泄玉的月色下轻旋,杯中胭脂红的酒反复染红杯沿,留下一抹粉渍。
“先生!”
他好似听到了一声高呼。许是喝醉了吧……宋昔她才刚回家,如何能来他这里?
“先生!”又是一声呼喊,竟然带着哭腔。
他猛然一惊,匆匆来到院门前,拉开大门。
满身潮气的小人在看到他的瞬间,仿若抽去了全身的力气,扑入他怀中。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人,是你漫漫长夜里的明灯,是天寒岁暮的一捧篝火,亦是凄风苦雨的一方遮庇。你翻山越岭,漂洋过海,只为汲取这抹温暖。
“先生……”素白的手指揉皱了他前襟的衣料,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哭出声了。
“怎么才刚回家,就哭成这样了?”裴修云的手指落在她眼角,轻柔地蹭去润泽。
泪水涟涟的小脸被一双温润的手捧在掌心,她哽咽道:“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裴修云面色肃穆,将她带到屋檐下,将小几上温热的甜酒塞入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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