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男人小心翼翼地抱起他,即便他知道这只是个梦境。
怀中的身体没有任何温度,黑发大概被水所濡湿,贴在皮肤上。其中一只手臂下垂,缠满了可以在医院中见到的那些软管,血液不断通过取血管,再一滴又一滴落进黑暗当中,仿佛是个无穷无尽的过程。
“——哼。”琴酒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果然我在恐惧这件事情啊。”
那双眼没有睁开,他亲吻没有生气的青白色双唇,怀中的身体忽然不再是有重量的物体,逐渐融化作殷红的颜色,从他的指缝完全流入虚无。
男人的唇角勾起嘲讽似的弧度,“真是让人发笑的梦境。”
“阵桑、阵桑?你还好吗?”
琴酒睁开双眼时,草薙正在将毛巾放入冰水当中。
对方的表情一向不会有什么波动,这是幼年时由于家庭缘故造成的,但此刻,那双眼中明显传递出喜悦的情绪。琴酒差点忘记了,严格意义上他们还在吵架期间。
草薙炼的恶意再明显不过。
比病毒更具有活性的细胞,距离最近的就是草薙恭本人,只要抽离他的血液,想必治愈那些患者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这不是他的义务。
“我完全不会有问题。”青年微微仰头,直视着他的双眼,好似在说无所谓的事情,“就算抽干血液,也只会贫血一段时间——比起他们可能会死掉,或者变成怪物,这代价很轻微。”
琴酒完全不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草薙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嗨,还好吗?我准备了热水,放心,赤井先生他们都不知道,只有我在照顾你,是绝对的二人世界哦。”
“之前你发高烧了,就像毛利小姐一样。”他失落地垂下眼眸,好像还心有余悸,“赤井先生他们忙着用其他途径制作血清,所以没有注意到,我才偷偷地拽走了你——不过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他露出衬衫的手腕上缠绕着绷带,琴酒眯起双眼,忽然有种干渴感。
“稍等一下,我去帮你拿——怎么了吗?”
草薙的话说到一半,琴酒忽而抓住了他的手腕,正巧握住缠绕绷带的部分。他用的力道出乎意料地大,草薙微微皱起眉毛,在琴酒的记忆里,也许是因为对痛感的迟钝,他从来不会有什么反应。
异常的违和。
从白色的绷带下,些许殷红渗了出来。
他沉默着解开绷带,露出的白皙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汇集着淤血。草薙想要抽回手,然而没能成功,他心虚地移开目光:“只是恢复的比平常慢了些,不用担心,他们有分寸……”
“这就是你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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