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风水门是个极聪慧又极懂事的人,自从发现家里那位做饭要考究的用天平量盐,用量筒称醋,他就自觉接过了一日三餐的重任。
水门至今忘不了樱发青年一脸严肃的指着菜谱向他控诉“适量这个词实在不够精确”的样子,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绯世也是人,也会有不擅长和缺根筋的事,也会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烦恼,而不是画作和文献里那个完美到遥不可及的传说。
而且,绯世的容貌实在太过年轻了,水门对有名的纲手姬有所耳闻,知道绯世额头上那个应该叫阴封印,也明白自己恐怕只占他实际年龄的一个零头,但是……十八岁的样子,只能勉强称得上青年吧?脸嫩到看起来就比他大不了几岁啊!
距离感一旦消失,就很难再找寻回来。
宇智波绯世——水门只会在自己心里偷偷加上姓氏叫他——是个虽然冷漠,却意外的在很多事上对不上他人脑回路的、有点天然的人。
自从给樱发青年盖上了这个戳之后,水门最初的那份敬畏早就消失的无隐无踪了。
他一天比一天更亲近绯世。如他当初所说,他与这个人可能真的很投缘,在很多事情上都感到亲切,可以与他保持同步。
譬如读书。
金发少年的性格说好听点是温和文静,说白了就是十足的书呆子,没有课的时候他可以待在家里看一天卷轴,是个对同龄人来说有些过分成熟的孩子。
但这一点恰好与绯世胃口相投。
他渊博的知识令水门受益匪浅,那些见识过最波澜壮阔的时代才能拥有的、高出一筹的眼光和格局,让水门大开眼界,耳濡目染,一天比一天沉静聪颖起来。
那些一个个宁静的午后,靠着樱发青年坐在有着沉木香气的廊上,看着他白皙的指尖指点文字、听他用微冷的声线讲解历史的日子,虽然平淡,却一点一点蚕食了金发少年的心,为自幼失去父母的他抽去孤身一人的窒息感,注入了一种名为温暖的东西。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绯世随遇而安的当着他的老师和医生,看起来一点都不感到着急,然而与他同进同出的金发少年,心里却藏着不为人知的煎熬,且这煎熬随着对绯世逐渐加深的了解和好感,一天比一天更沉重。
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这煎熬不久就结束了。
一个凉爽的午后,水门从火影楼出来,随便拐进一条小巷,左右看看无人注意他,才全身脱力的靠到墙上,疲惫的长叹了一口气。
三个月,对绯世的监视终于停止了。
金发少年抱紧怀里新买的史书,纤细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
他明白,一个战国时期的人物突然出现在二十年后,这种事情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即使那个人身为村子的创始人,即使那个人在木叶的发展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适当的警惕也是必要的。
他明白,但却无法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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