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样,既然像昆虫一样,那就叫虫吧。
虫。
在他寻找着外套胡思乱想时,有一双苍老的手伸到他面前。
手上有一个奇异的,没有任何纹路的小碟子。碟子的颜色是浓厚的,不似人间能够仿造的绿。
“这叫盏。”
盏里面盛着波光粼粼的金色液体。
那种金色如此绚丽,比炭治郎所见的那些绣着金边衣服的金还要更胜一筹。
“这叫光酒。”
光酒?
光酒。
好多好多声音轻笑应和着:“光酒。”
不知何时,周围聚集起打量被他命名为虫的生物。他们翩飞着游走着……却始终没有触及到他们。
“光酒是自然的产物,是光脉中流动的血液,是被虫师们称作光酒的生物。它存于地底,汇聚成光脉。它是真真正正的生命的源泉。自世界出现之始,它边潺潺流动。它所在的土地郁郁葱葱生机勃勃,被它绕过的地域荒芜贫瘠赤地千里。一切由它生起。一切由它落幕。我们特制出这个酒盏,只为了让你能饮下光酒——”
“请喝下吧。”
喝下它。
那芳香的气息,只要抿住一丝就会忘却思考,只要喝下一口就想舍弃自己。远远地嗅到就能被吸引,就能为之心心念念垂涎许久。而此刻,它就在自己面前。
这人说,是为他准备的。
炭治郎接住盏。他如同捧着什么珍贵的,世间独一无二的事物。故而他小心翼翼。他将盏微微倾斜,只是不愿意让那所谓的光酒落入地上一分一毫。
那双苍老的手早就收了回去。
手的主人穿着黑色的,完全不透光的斗篷。
炭治郎却顿住了动作。
他抬起头说:“您拿回去吧。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喝。
他的言语卡住。
原来暮色早就落下,可他竟然无知无觉。在这漆黑的未见过的林中,有人团团围坐。只有他和那个为他传递酒盏之人站着。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斗篷。长长的下摆拖地,遮住了所有能露出的肌肤。而这些“人”充满希冀地看着他,却……
没有脸。
他们都没有脸。
可炭治郎莫名知道他们对自己没有恶意。
所以他没有逃,只是重新抓回自己的言语,说:“我不能喝。”
他的眼泪大滴大滴地从眼角落下,它们顺着孩童脸庞的弧度跌落在地上。就像一颗颗圆润的珍珠,晶莹剔透。
……虽然他早已泪流满面,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落泪。
很奇怪对吧?可人类就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有的人困顿许久,饮酒作乐却仍然无法宣泄困顿,但当他看到悬崖的那一刻却能突然泪如雨下。有的人走走停停越过平野山脉,却在看见大海的那一刻无声地哭泣。这是能解释的吗?这是能诉说的吗?
光酒就是这种无法道来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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