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龙头一直开着,流水的声音很大,遮盖住了女孩的呕吐声。
她刚才吐得那么厉害,眼泪和呕吐物混在一起,贴在脸上,下一个瞬间,水晶灯晶莹的棱面来回晃动,又惹得她一阵恶心,她转过身,下巴和双手就抵在马桶边上,又吐了。
整个身子软趴趴的瘫在地上,如果此刻有人在她的对面,平视过去,就好像一个断了线的玩偶长在马桶上。
容臻依稀感觉到女孩的身体开始抖动,那是无声的抽泣,有种绝望的感觉,堵在胸口,是他三十年来,从来没体会过的。
女孩始终没有抬头,哗啦哗啦的呕吐声,慢慢变成一阵阵干呕,容臻被这具身体的胃痉挛折磨的满头是汗,稍微有所缓解,呕吐的声音就会变小,取而代之的是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一抽一抽的,很沙哑,仿佛嗓子被烟熏过。
很难形容,哪种更难受。
而发出这些声音的人,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麻木的任凭马桶水咕咚咕咚泡着她的头发。
突然浴室的门把手被按了下去,有人使劲的从外面拉了一下,但门没开,因为门是反锁的。
外面的人似乎因为打不开门,而离开了。
女孩没有动。
隔了几秒,反锁的浴室门“吱吱吱”的响了几声,紧接着又“啪嗒、啪嗒”了两下。
女孩闻声猛地抬头,呕吐物和眼泪混在一起,黏在头发上,她却浑然不觉,透过发丝,隐约能看到她冰冷的眼睛,像濒死的鱼,开始还激烈的晃动尾巴,此时已经绝望的,直面死亡。
这样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门把手,刚刚有所缓解的情绪,剧烈地波动,容臻能感觉到,这句躯体因为恐惧而颤抖。
就在这时,门把手向下一弯,门打开了,一双黑色皮拖鞋跨了进来,容臻看到不这人的脸,他的视线好像被局限了,只能看到那双鞋子很大,明显是男人的鞋子。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红色的粘稠液体慢慢的流出,一点一点侵蚀着瓷砖,直把白色的缝隙一点点填满,周围腥气极了,是血的味道。
男人在一步步逼近,女孩迅速蜷缩住身体,本来哭的沙哑的嗓子,发出了一声大叫,如同鸡被捏住脖子,绝望而尖利。
容臻的视线被女孩局限,只能看到地板上,流出的水,开始迅速扩张,那红色的血珠子,像是某种恶心的虫子,在往前爬,几秒钟就占满了地面,爬过那个男人的鞋子,双腿,身子,在他的脸上,汇聚在一起,变成猩红的波浪,迅速把整间房子,包括女孩自己吞没。
与此同时,容臻感觉到了剧痛,这种疼痛让他迅速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向被血水冲到地上的浴室镜子,镜子里的容臻不是别人,正是,杜琳琳。
那面镜子飞速变大,套住了容臻的身体,女孩钻过镜子,空间跳转,这次,来到了一个水泥空间,容臻马上认出来了,这是小丑的老巢。
身体不在疼痛,女孩也不再有着齐腰的长发,改成了男孩子一样的寸头,“自己”站在原地,冷冰冰的盯着一堆快要燃灭的红烛围着的,是另一个长发女孩,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显然已经死了,脸上挂着跟小丑一样的笑容,连着那一对酒窝,容臻认出来了,这是落盏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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