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洲原以为天子定然该治罪于他们,未曾想,少年天子竟是神情温和地说了句“无妨”,甚至进而道,“谢大人所住的房间是哪一间,朕在谢大人的房间休息即可。”
闻言,余琢皱起了眉头,“圣上,这恐怕有所不妥……”
季云卿一句,“出门在外,不必诸多讲究”轻易便将余琢未说话的话给堵了回去。
众人隐隐约约觉得似乎是哪里不对,又转念一想,私宅众多房间当中,的确是县令的卧房最大,最舒适,天子提出暂宿在县令大人的卧房,似乎也并未不妥。
平安收到季云卿的眼神示意,代为天子发话道,“葛主簿,带路吧。”
葛洲忙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诚惶诚恐地领着天子上了楼上。
葛洲走至谢瑾白的房间,推开房门,“圣上,这间便是谢大人的卧房了。”
“嗯。”
季云卿淡淡颔首。
“朕乏了,这里留平安一人伺候朕便可以了,你们都先退下去。若是谢大人回到府衙,务必在第一时间通知朕。”
余琢欲言又止。
对上天子微冷的眸子,终究是将劝说的话给悉数咽了回去。
“是,臣等告退!”
余琢拱手告退。
其他人也相继鱼贯退下。
季云卿走进房内,在见到屏风上挂着的谢瑾白的月白袄袍时,笑了,“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喜好穿颜色清雅的衣衫,尤好白色。”
平安关上房门,走了过来,笑着道,“是啊。万岁爷。如果奴才没有记错,四公子之所以偏好月白颜色的各种衣衫,是因为您有一回说过,月白色的衣衫最衬四公子出尘的气质,是不?可见呐,这一个人的秉性、喜好啊,哪里是说变就能变的呢。”
“是啊,一个人的秉性、喜好按说绝不会轻易说变就变的。可是,自半年前,我同他因为婚事一事起了争执,之后他巡按淳安,他便对朕越来越疏远。朕寄过去的信笺,每一次都石沉大海。终于盼得他归京,想要同他好好解释婚约一事,又再一次不欢而散。
不久后,更是主动上奏折,要来这匪患横生的扶风之地。
朕是为了他才千方百计,来的扶风。
可你先前在城门下也瞧见了,他见了朕,那样冷淡。
平安,朕是真的害怕……现在的朕对怀瑜哥哥当真是越来越没把握了……”
季云卿摸着屏风上谢瑾白的月白袄袍上的铬丝纹路,喃喃地道。
倘若不是瞧见这袭月白袄袍,他都快要忘了,原来怀瑜哥哥曾经会因为他一句不经意的话,便将月白的衣衫一穿便穿了这么多年,乃至一袭白衣,几乎要成为颍阳人人皆知的谢四公子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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