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蒋少还欠我一句道歉。”他面上轻轻浅浅地笑着,如那阳春三月和煦的风,拂得人心间痒痒。
“你说什么?!”蒋宽瞪圆了眼,一脸见鬼般的表情。
来时,他也曾打听过,媒人说夏谨亭是泥人性子,被奚落了也不晓得回嘴。
哪会像现在这般,一上来便是一记软刀子。
蒋宽自视甚高,又是个不禁激的,当即冷笑道:“我凭什么道歉?”
“初次见面,便迟了一个时辰,耽误我这些时间,难道不该道歉?”夏谨亭仍笑着,言谈举止让人无从指摘。
蒋宽张着嘴,却无法辩驳,这事儿本就是他理亏,还非得刨根问底。
偏偏碰上的是夏谨亭,至今还直愣愣地坐着,连个台阶儿都不给。
两相僵持不下,蒋宽阴沉着脸,硬邦邦地甩下一句:“抱歉,我来晚了!”
这话说得着实负气,想他堂堂蒋家独子,哪里吃过这样的亏。
蒋宽面子上挂不住,便使劲儿挑夏谨亭的错处,势要从夏谨亭身上找补。
他招来侍者,对着那满是洋文的菜单,吭哧吭哧点了一堆的吃食。
末了将菜单递给夏谨亭,语带嘲讽道:“我点好了,你自便。”
侍者笔下一顿,诧异地看向蒋宽,好心提点:“先生,您方才点的,足够两人份了。”
蒋宽狠狠剜了侍者一眼:“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夏谨亭冷眼瞧着这一场戏,又见那菜单上满是洋文,心下明了。
蒋宽点菜是假,想看他出糗是真。
若是夏谨亭不懂洋文,必定会当众丢脸,可蒋宽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夏谨亭仔细翻阅菜单,不慌不忙地点好了一人份的餐食。
与蒋宽这半吊子的门外汉不同,夏谨亭还留心忌口、佐料、火候,一一细心吩咐了。
侍者原先挨了骂,心头还憋着气,如今听着夏谨亭和缓的语速,看着他脸上的笑,那气竟消散了许多。
待夏谨亭阖上菜谱,侍者脸上挂着真心实意的笑容,态度恭谨道:“我这就去下单,先生请稍等。”
本想出风头的蒋宽,反倒被彻底无视了。
想到夏谨亭方才的表现,蒋宽心里又急又气,说话的声音不自觉拔高:“你懂洋文?!”
夏谨亭笑着推脱道:“这餐厅盛名在外,拿手菜有哪些,我还是知道的。”
蒋宽知道夏谨亭的底细,自然信了这话,不屑地冷哼:“我说呢,原来是瞎猫碰着死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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