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暖洋洋的,他躺在稻草堆里,闻着呛人的柴油味,有些昏昏欲睡。
听到他师父说了什么,迷迷糊糊的没听清,隐约就听到两词“他得去”“总得习惯的。”
拖拉机摇晃的太过舒服,他很快就躺在稻草上睡着了,后面他师叔跟司机大叔的谈话,他都没有听到了。
等他睡醒,已经坐在前往南城的大巴上,位置靠着车窗。
他师父坐在他旁边的位置,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座椅上,胖乎乎的肚子轻轻起伏着,打着呼噜睡得正香。
也不知道他睡了多久,外面天空中没太阳了,乌云密布,正慢慢的落着小雨。
前面的乘客打开了车窗,雨丝从半开的车窗飘进来,扑打到他脸上,衣服也被打湿了了,有些冷飕飕的。
脖子有些痒,他伸手抓了抓,觉得衣服被打湿黏在山上,有些难受。
趴在前排的座椅后面,伸手戳了戳前面的人,“叔叔,你可以把车窗关好么,雨飘进来拉,我有点儿冷。”
前排的人没动静,他接着戳了两下,小声喊道,“叔叔,叔叔?”
不管他怎么喊,前排那人都没有动静,估计是睡得正熟,喊都喊不醒。
委屈的撇了撇嘴,踢掉鞋子,站到椅子上,伸手去钩前排的车窗。
他那会还手短腿短的,踮起脚尖努力了半天,才钩到车窗,费力的将它拉过来关上。
窗户关好,扑面而来的雨水便没了,高兴的拍了拍小手,正准备回座位上坐好,余光却瞥见前排那人。
眼睛瞪得老大,直愣愣得瞪着车里的过道,根本就不像睡着的样子。
他顿时就很生气,明明外面在下雨,还冷飕飕的。
这人非得开着窗户,害得他被雨淋了满身,要是感冒发烧了可怎么办。
撅着嘴,伸出跟短胖的手指,恶狠狠的戳了那人两下泄愤。
结果他就这么伸手一戳,前面那人直接就倒了,连着他师父前排那人,两人整齐的往过道方向倒过去。
他小归小,却还是跟他师父走了两年,生死还是能分清楚的。
看到人倒了,才恍然记起那人脸色不对,惨白惨白的,有些骇人,分明不是活人的样子。
一律被吓了一跳,急急慌慌的缩回手指,跌坐在椅子上,抱着他师父的胳膊。
埋头藏在椅背后面,不让人看到,惊慌失措的叫着他师父,“师父、师父,你快醒醒。”
他师父睡得正香,压根就没睁开眼睛,就那么打着轻巧的呼噜,伸手把他揽到怀里面,声音压得很低。
就跟梦呓般的含糊不清,“没事,再睡会儿,咱们就快到了。”
他吓得不行,哪里还睡得着。
趴在他师父的胖肚子上,胸口“砰砰砰”的剧烈跳动着,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四周,车厢里安静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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