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成全。
沈是喜欢热闹,让屋里人摆了两桌,聚在一起团年,凑个喜庆。
他从前也想这样做,但背着太傅的名头,礼仪法度,分毫都不能失仪,实在是有些冷清。
盛意夹着面前的一块拔丝番薯,挤眉弄眼的丢到顺和的碗里:“甜甜蜜蜜,甜甜蜜蜜!”
顺和百年面瘫的脸,顷刻变成了一个苦瓜相,他闭着眼睛,像上刑场一样吃了下去。
盛意笑的眼泪的飚了出来,用指尖摁着眼尾,“笑死我了……”
他笑了一会,忽然踮起身子,伸长了手在沈是眼前晃了两下,“老爷,怎么盯着我发呆了一晚上,菜都快凉了呢!”
沈是艰涩的眨了下眼,笑着指了下那盘拔丝番薯,“替我也夹一筷吧。”
“早说嘛!”盛意端起盘子,大大咧咧的往沈是碗里倒了半碟,“甜甜蜜蜜,甜甜蜜蜜!”
沈是看着那半碗的甜点,眼皮跳了一下,其实一个人吃饭挺好的。
有时候尊卑规矩还是很必要的。
沈是拿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齁的他舌头都麻了。
柳长泽怎么喜欢吃这种东西。
他又抬眼看了下盛意的位置,与他正对面的位置。
十多年来,这是第一次,柳长泽不在的除夕夜。
沈是不知不觉,竟是将碗里的甜点全部吃完了,拿茶漱了口,满嘴甜腻腻的,也没胃口再吃别的了。
他提前离了席,府里的人都在内院团年,唯一亮堂点的就是前院了。
沈是一个人走至前院坐了会,桌子上都是瓜果,还有一叠白玉糕。
他闲的抓了两把咸炒的瓜子,边磕着,边把壳分了几堆,似乎要行军布阵一样。
小侯爷的拿手好戏,瓜子棋盘。
沈是两指别着一颗灰扑扑的瓜子壳,在三堆瓜子壳里,摇摆不定:“除夕……上奏……”
他想的入迷。
忽见一只养尊处优的手穿过他视线,停了几秒,转而抓了把爪子,坐在了榆木箭腿小桌的另一边。
沈是陡然去看他,来人身上还穿着宫宴的礼服,绯衣玉冠,金贵的不行,他木讷的开口:“侯爷这个时辰,不是在家宴……”
柳长泽冷峻的下巴线条向上抬了抬,磕了粒瓜子,语气凉凉的说:“翰林院那个小子上奏,是你唆使的?”
“文通?”
沈是不知所谓的看着他。
柳长泽的鼻梁很挺,光照下来,一片阴影落在侧脸,英俊的让人挪不开眼。
沈是意识到,原来他一直在等柳长泽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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