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赋是揭竿而起的领头人,他并不想与萧将军发生冲突,他也不信卖国之事,但是他无法坐视百姓有危。
无论何种计谋,拿百姓的生死做筹码便是错的。
而且万一……但凡万一萧将军有私心呢……
又或者他假意投诚,而后兴修结束,再讨兵相向,夺回失地。只要赢了萧将军就名垂千古,可是百姓的生死呢……
他要带领百姓自保,也要稳定洛江百姓不要胡乱和官兵冲突,将伤害降到最低。
李云赋外穿着劣质的护卫兵的衣服,内又披着一层麻衣巡视在护卫兵的操练之中,恩师去世,他哭了三天三夜,万分悲痛,但却不能在百姓面前显露半分。
他是如今洛江百姓心中的定海神针,若是他透露出半点衰弱,那么洛江定会大乱,给了奸人可乘之机。
可他毕竟只是个文弱书生,他眼前突然一阵眩晕,他强忍着将嘴唇咬破,维持着一丝清明,躲到了转角的杂巷里。
重重杂物遮掩下,他终于脱力的向后倒去。
却被搂进了一个怀抱。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李云赋睁着疲倦的双眼,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一个双目通红的少年。
他醒来时,已经在床上了,若不是唇上的伤口被人涂了清凉的膏药,他险些以为是一场梦。
萧寄北怎么敢来此地,他不知若是教百姓见了,恨不得生啖了他们这些官兵的肉么……
他失神的坐在床上,然后看见自己身上的麻衣,又捂进了潮湿的被褥里,低声哭了起来。
数月以前,老师还说等他回京要替他接风洗尘,说要老管家泡最好的六安瓜片给他尝尝,为何……
为何会遭奸人所害……
而他却只能被困在遥远的洛江,不知何时才能归去,无法拜祭,无法守节,无法报仇,无法见上恩师最后一面。
老师,学生不孝。
学生不孝……
李云赋咬破了被子,露出里头发酸的棉芯。
而后有人轻抚他后背,揽他入怀,轻声说:“云赋,别哭……”
来人尚且轻狂年少,见惯了军中刀剑无眼的日子,一时见心上人脆弱如此,慌乱又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劝慰道:“阁老为大义身死,又岂会怪罪你为护卫百姓而无法守灵。”
怀中人闻言,深埋于被褥却不见动静。
少年抿了抿唇,像似鼓足了勇气,低头轻吻在了怀中人的鬓角,他语气和动作小心翼翼的像呵护着易碎的水晶,他说:“云赋,恩师虽逝,但你还有我。待洛江事了,我便陪你回京,一同向阁老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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