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却不再多言,此等秘辛,不是他能开口之事。
沈是坐在鎏金雕如意四象的翘头案前,只觉得一贯沉静的徽墨之香,令人烦躁不已,他强压着心神去取侯爷的稿件,一看便失了神。
这是他多年之前便烧的一干二净的定国策。
他又仓皇的翻了两页,尽是源于《定国策》思路,针对新政利弊的改良之策。
如今新政虽已末路,但革新成效之胚胎已显形,许多不可擅为之事,眼下却变成了最好的良机。
沈是越看越入迷,一连看到日渐西斜,天色愈暗,他方合上了书。轻徭薄赋,休养生息;以德化民,文教复兴;大到律令外交,小到海口设关,诸行各业,面面俱到。
沈是不禁感慨道:“昔有卧龙凤雏,今有此策言金论,若不是付镇中横生枝节,眼下侯爷的确是拉开了咸和盛世的帷幕了……”
沈是删繁化简,晦涩处加以二三注释,一卷誊完后,天色已漆黑一片。
他连忙摊开策论晾着,自己借了匹马迅速离了府,去寻李云赋。
沈是猜想他应在宋奉安府上拜祭,急赶慢赶敲了门,却见是宋知礼开门,“沈大人平日不是都让盛意来吗?今日怎亲自登门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是于心有愧,大业未成,不敢踏入宋府,他垂眸问道:“云赋兄可在?”
宋知礼却奇怪道:“云赋午后拜祭完,说是要去沈府寻大人,没有遇上吗?”
沈是道谢,又驾马而去。
宋知礼却没有关门,而是在门口站了很久,然后突然朝那阴影处喊了声,“阿良多年未见,你怎学得了个藏头露尾的癖好。”
阿良颤抖着走了出来,躬身道:“见过宋千金,小人来是为了寻沈大人……”
宋知礼往前逼近了一步。
阿良咽了咽口水,张望着要往哪里跑。
“沈大人已经走了。”
阿良干笑的举起了手中象牙笏,“大人忘了笏,明日还要上朝,我……我赶紧送了去……”
宋知礼饶有兴致的又走近一步,一手捉住了象牙笏的头,往下压了压,声音清冽的问:“前月为何半夜来见我?”
阿良蓦然红脸,这……这怎么被发现了……
宋知礼盯着他看了一分多余长,方从袖中拿出一卷画,“我同你一道学的画,你的行笔我怎会看不出?你进步很大……”
“哈……是吗?承蒙千金青眼,小人幸甚至哉……”阿良当下乱成一团浆糊,又羞又怕,胡口说道:“千金……千金更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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