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李云凌说话,门就被推开了。任谁也想不到,推开门的却正是沈长河本人。李云凌张口结舌地看着他,半晌没说出话来,最后还是沈长河先开的口:“苏烬,你伤势如何?”
虽然推开了门,他却并没有进来,而是半倚在门边,似是站得有些吃力。苏烬怔了怔,才道:“我没受什么伤,这次真是太感谢将军了……”
“不客气。”沈长河没什么表情道:“上京你是留不下了,明天一早我就让人送你出城。另外,通知你的新党同志蛰伏些时日——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幸运,有她这样舍命相救的朋友。”
李云凌自然也听得出来,说到后面之时他的声音里已是难以掩藏的有气无力了;而说完这些,沈长河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晃了晃,险些倒下去!她瞪大了双眼想冲过去扶住他,却被后者一个手势定在了原处:“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小丫头,你……还生我的气么?”
“……”李云凌顿时哭笑不得。
不错,那日她是因他“见死不救”的态度而恼火,可如今怎么可能还会生气?明明就只有满心的感激和愧疚啊!这个人一向很是精明,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出来?
她真诚地看着他的双眼,郑重道:“将军,真的谢谢你了!你是我和苏烬的救命恩人,如今我是欠了你一条命,都不知怎么还才好,又怎么可能会对你有怨?”
“好,好……”
沈长河释然地连说了几个“好”字,然后松开了抓着门框的手,缓缓地委顿下去,就这么毫无知觉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垂下头再无半点声响。
“将军!”
这惊天动地的一声尖叫却并非出自李云凌之口,而是不知何时赶过来的张牧。直到他抱着失去意识的沈长河尖利地叫人把医生传来之时,李云凌才终于看清了沈长河如今的模样。
他明明穿着漆黑的、甚至可以融进夜色的里衣,明明这种情况下不可能看出来的血迹,可她偏偏就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血,那样鲜红刺眼的血,就如喷涌而出的泉水般在他身下的地面上大片大片地迅速蔓延着、张牙舞爪地肆意开疆拓土!她浑身颤抖着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就想掀开他的衣角查看伤势,却被赶来的医生极力制止,可饶是如此,还是晚了一步:
“啊——!!!”
看到他身上那些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可怖伤势那一瞬间,李云凌也终于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惨叫,然后竟眼前一黑,悔恨的泪水随即夺眶而出。眼睁睁地看着沈长河被赶来的一众医护人员抬上担架匆匆送走,她才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竟如此在意他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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