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特人首领干脆换回扈特语:“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趁早滚回你的凉州老巢!不然我不但会杀光这群异教徒,还会让你像你老子当年一样惨死伽沙城下!”
孰料,他这一席慷慨激昂的话讲出来,沈长河却似浑然不知何意一般,略带疑惑地看着他,一脸无辜地反问:“什么?”
不知为何,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如果不是被枪指着,有的人可能都要忍不住笑出来了。听了店老板的翻译,青年也忍俊不禁:“这帮白痴一样的扈特人,被人耍了都不知道——果然是沈将军的风格。”
“啥?啥风格?”店老板好奇地问。
那边,扈特首领一皱眉,意识到对方没听懂自己的语言,随即改用波斯语(高昌等西域国家通用语言)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结果,得到的仍是沈长河一脸茫然的表情:“请问,你能不说鸟语吗?我听不懂。”
“哈哈哈哈……”这次,终于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不是别人,正是方才一直擦汗的何斯年何督护。
他这一笑场,底下的人质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场面一下子就不严肃了。扈特首领这时才反应过来:“混蛋!你敢耍我?你老子的母语你听不懂?”
“我老子会什么与我何干?”沈长河大大方方道:“本将军是秦人,母语也是秦语。”
“装什么蒜!”首领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随手拎出一个倒霉蛋就挟持在手里:“姓沈的小子,你不是‘爱民如子’吗?现在我就当着你的面杀了这异教徒,你救得了他吗?!”
说也倒霉,这被“随机”拎出来的人不是别的,正是上京来的青年。被突厥弯刀架在咽喉之间,青年却不见恐惧之色,而是平静地说了句:“你挟持我威胁沈将军,是无用功。我和将军非亲非故……”
话音未落,他只觉喉间一冷,血腥气直冲鼻腔,浑身汗毛立即集体倒竖。沈长河不紧不慢跳下马来,向前走了三步,却听扈特首领厉声道:“站住把枪放下,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过来!否则你再多上前一步,我就多杀一人!”
沈长河眯了眯眼,却没有丝毫迟疑地把腰畔别着的配枪远远扔了出去,这才一步一步、不快不慢地继续走过去。他这举动本也没什么特别,可在场所有人显然都没想到,堂堂一方军阀竟能放下身段、为一个非亲非故的普通百姓以身犯险,是以纷纷张大了眼睛——
“将军,您别……”何斯年一句话还没说出去,却噎在了喉咙里。因为此时,沈长河已然站在了扈特首领面前,因着高出一头多的身高优势俯视着后者,微笑着,就仿佛对准他的二十几支火*枪不存在一样:“把这里的人全放了。”
首领的声音微微发颤:“我,我,我凭什么听你的?”
“有人让你取我项上人头,”沈长河握住他拿刀的手腕,漫不经心往边上挪去,被挟持的青年乘机识时务地躲到沈长河身边:“如今我就在你眼前,你还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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