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沈长河离开皇宫准备动身回国之际,娜迪亚、也就是沈如风最后一次叫了他一声哥:“谢谢你……帮我。”
“我是帮我自己。”对于这世上唯一亲人发自内心的感激,沈长河并不领情。顿了一下,他又道:“保重。”
他通过边境进入秦国时,徐曼舒带着已经完成收编的“西南护国军”军容整肃地列队欢迎他顺利归国。沈长河扫视了一周由从前杨怀忠手下的几支散兵编制成的新军,当即对徐曼舒的工作成果表达了极大的赞许,随即当众宣布将包括副司令徐曼舒在内的几名将领军衔连升三级、其余有功者也都颇多奖赏,几乎是人人有份儿——至于银子,那自然是由“友邦”高昌赞助,他只需动动嘴就可以了。
他如此“慷慨大方”,护国军军心也愈发齐整了起来。尤其是那些新编入建制的杨怀忠旧部,也终于在“饿”了许多年后第一次尝到了吃饱的滋味,不由对这位“仁慈”又绝美的新首领感恩戴德。
大概是因为之前太忙了,因而对于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他也是直到回国才后知后觉发现的。不知是不是和李云凌换过命的原因,他的长发剪短之后没再如从前那般短时间内就可以长回原来的长度;烈火不焚的本事还在,可受的伤却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迅速愈合、不留痕迹——除了脸上的伤之外。正因如此,残酷的战争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丑陋的伤疤,唯独一张脸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且完美无瑕。
张牧不敢说,其他人也不敢提,可他早晨更衣时还是敏锐地发觉了自己脸上的些许变化:眉骨变得更加突出,眼窝更加下陷,睫毛从深深的眼窝里戳出来一截,赫然是密密匝匝、长而卷翘的好几层,稍稍一垂眼帘就会挡住视线。鼻子似乎也比从前高了一些,使得嘴唇甚至都显得有点儿陷进去了,不笑的时候,就是一副冰冷严肃的表情。
沈长河对着镜子里这张愈发妖冶美艳的脸看了半晌,忽然开始觉得自己这副尊容简直令人恶心。他忍着胃里强烈的不适,取过剪刀将头发三下五除二剃成了寸头,顺便也把睫毛剪成了同样短短的一层。
结果没出几天,睫毛就又长回去了——
这次比之前更夸张。虽然密度没怎么变,但长度却报复式的比原来还要长,衬着他那几乎见了青皮的寸头,能多违和就有多违和。张牧和其他将领前来汇报的时候,统统选择盯着自己的脚尖不去看他:因为他们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谁胆子大点儿去告诉一下将军吧,”闲暇之余,不少军官私下议论:“别剪头发了,头发还没睫毛长,看着真的很别扭,像……女扮男装。”
这话说的不早不晚,赶巧就被路经此处的本尊听见了。不过他却并未因此大动肝火;他仔细地想了想,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甚至已经可以说是很客气了:
自信了这么多年的沈长河,忽然就觉出了自己的“丑”来。回去之后,他自卑且郁闷地对着镜子又看了一遍,认为现在自己这副尊容已经不是女扮男装的问题了,简直是非男非女、不伦不类。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左右也没人敢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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