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别的,正是直奔柳俞住处,登门拜访。这一举动并不符合常理:毕竟,若是单论官职,沈长河贵为总指挥是不该“纡尊降贵”亲自来见柳俞的。柳俞正一头雾水,却见面前总指挥绝美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浓重的愤怒和震惊——
“任公……”沈长河的语气和他的表情一样痛心疾首:“您自己看一看吧。”
柳俞懵懂地接过他递来的纸笺和照片,随即脸色一白。
纸笺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几封电报记录;照片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军政大学结业典礼的现场记载。然而,这几封电报恰巧记录了杨江与其他几位中央军将领之间的往来,而这几张照片上面军政大学毕业式的参会人员,又恰巧正是杨江以及上述几位与其有电报往来的将领。非但如此,照片上甚至还记录了这几位中央军高级将领大摆筵席、高谈阔论的场景!
鏖战在即,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柳俞记得非常清楚,杨江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发了毒誓,说当日他出去是“视察防务”,没想到竟是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如果说,陆子峰擅离职守尚且情有可原,那么杨江这擅离职守——
不,已经不是擅离职守的问题了。这是玩忽职守!而且还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枪毙他十个来回都不够!
柳俞在震怒的同时,另一种混合着担忧和恐惧的情绪也在疯狂滋长。如今,杨江这玩忽职守的罪名是逃不掉了,可他作为杨江的顶头上司,还能脱的了干系吗?
“任公?”
沈长河“好心”地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可是身体不适?”
“……”柳俞心力交瘁地用手捂住了脸,半晌才虚弱地开了口:“杨江这混蛋……老子非毙了他不可!”
沈长河笑了笑,没有说话。柳俞心虚地等了半天都没等出个回应来,知道自己这“避重就轻”之计在他这里是行不通了,只得唉了一声:“我说沈将军,您还想怎么着?难不成连老夫也要一起株连了才肯罢休吗?”
沈长河轻轻摇了摇头:“任公多虑了。此事您并不知情,当然与您毫无关系。”
“那……将军的意思是?”
“原本看在任公的面子上,此事也该到此为止。”沈长河哀而不伤地微微蹙起了眉。他生得美,本来很严肃的表情在他脸上就成了个西子捧心的模样,看得柳俞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想说什么、该说什么:“可是大战在即,我军军心却是一盘散沙,若这次敷衍了事蒙混过去,下一次还会发生何等祸端、出现何等严重后果,任公与我,恐怕谁都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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