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瑞昌距离凉州并不近,威胁不到现在的总统府。但陈锡宁怕的不只是总统府受到战火威胁,还有另一个一直以来长久困扰着他的问题。
——第五战区的滇军坐镇江北,第九战区的中央军坐镇江南。现在江南被炸成了一片废墟,江北却安然无恙,如此下去,自己这中央军岂不是要被东瀛人消耗殆尽?!
“该死的小白脸儿,跟我玩儿借刀杀人?!”陈锡宁独自在总统府办公室里暴躁地走来走去,几乎气到原地升天。
就在十分钟之前,他亲自给身在前线的沈长河打了一通电话,要求后者立刻从北岸调兵驰援南岸,却没想到沈长河开口就是斩钉截铁的拒绝:“抱歉,总统先生,这件事恕我不能听从你的指挥。”
“为什么?”陈锡宁当时就急了。沈长河并没有跟他卖关子,而是尽可能耐心地解释道:“东瀛派遣军目的在于突破并占领诺亚防线,一旦突破得逞,九江就危险了。九江的战势直接关系到以西多条重要铁路干线、甚至会威胁到武州门户大别山脉的安危。如无意外,东瀛接下来会集中火力猛攻诺亚防线及其周围城市,所以这里的驻军一支都不能少。”
“……”陈锡宁并不是林雪怀那样的军事白痴。他对武州地区的地形虽不如沈长河这般熟稔、以至到了信口拈来的程度,但也完全能听懂他刚才这一番条分缕析、阐明利弊。可他如今更关心的则是另一件事:“那长江南边呢?现在东瀛人攻克了瑞昌,接下来就要直扑岳阳,更不要说还有一条更重要的广武铁路在那里,若任由敌军长驱直入,西南都要面临危险了!”
“这种情况发生概率极低,总统先生。”电话的另一头,沈长河的声音好像小了一些——或者应该说是虚弱了些,仿佛话里面还夹杂着隐忍的咳嗽:“东瀛人即便攻下南岸……西南天险也,也绝对不会容它逾越过去。山本宁次精明得很,他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重点依旧在于北岸,因为北岸……可以直通西北,绕过天险。”
顿了一顿,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哑:“而且……西南是我的‘家’,我怎么可能放任外敌入侵?大总统,请你记得我出征前你所应允过我的,允许我在战场上自行其是,不受后方牵制。”
说完这句,也没等他再回答什么,沈长河就挂了电话。陈锡宁最开始的时候还觉得他说的挺在理,可越想就越觉得恼火——南岸损失的兵力又不是滇军,沈长河这厮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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