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河好笑道:“不承认,又能如何?”
“那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陈锡宁不无惋惜地看了他一眼,随意地一挥手:“带下去!”
三足鼎立(五)
“小姐,咱们赶快走吧,别再犹豫了!”
将军府内,佣人们四散奔逃——原西南军政府的文官大多数已经向维新政府投降了,武将们也集体“战略转移”离开了凉州这个风暴中心、是非之地;如今的西南军政府,也就只剩下这么一座伶仃空旷的将军府了。
相比惊慌失措的仆人,谢忱舟显然冷静得多。她冷静且沉默地坐在自己的卧室里,生生等到哀求她撤离的女佣被迫弃她而逃,等到总统府的卫兵们彻底接管了整座将军府,等到宪警部长袁修亲自找上门来,客气地把她“接”回了总统府。
陈锡宁总统待她非常客气。面对这个十九岁的女孩,他先是大力赞扬了她的“大义灭亲”,随后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
公审当天,她要配合总统府方面,作为证人出庭指认沈长河的“罪行”。
经过一番相当乏味的讨价还价后,谢忱舟又提出一个要求来:“我想见沈长河一面。”
“这可不行。”袁修毫不客气地拒绝:“谢小姐,你应该知道,沈长河现在是犯有叛国罪的重大嫌犯,任何人在公审开始前都不能与其有任何接触……”
“袁部长,你不要跟我打官腔。”谢忱舟冷冷道:“挥向他的那把刀是我递给你们的,你若拒绝,我就不再同意为你们出庭作证。”
“……”袁修看得出她不是个省油灯,犹豫了很久之后,还是答应了下来。然而,说是两人之间的见面,她身后却至少跟着十几名便衣宪警,打着“保护”之名,随时随地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沈长河如今被关押在西南军事监狱里。谢忱舟之前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初来乍到之下只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大理石砌成的坚硬墙壁之上,通了电的铁丝网黑黝黝密密麻麻叠了几层,岗楼上荷枪实弹的士兵日夜巡守,夜间的探照灯将沉沉天际照的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主体建筑上尖尖的塔顶直冲云霄,下面赫然黑到和夜色融为一体的大楼,两旁的灯照不进里面的黑暗,仿佛一张贪婪无忌的巨口,无论是什么人,稍不留心就会被它吞噬。
坐在会面室等了一会儿,就听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仔细听去,还能听见里面夹杂着另一个人的脚步,只是那人走路实在太轻,以至于被其他人的声音掩盖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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