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淮口是营州,营州再往南才是连州。营州是淮中门户,一直都在淮中贵族经营之下。所以谢宏说盐在淮口被劫,朝臣皆皱紧了眉头,一脸的不相信。
户部尚书章鸿及时出列道:“巧了,昨夜淮州府尹方德心腹余震连夜叩开城门,提交了淮州谢氏监守自盗,截获盐车的证据。如今人就关在刑部天牢,随时可以审问。”
紧接着便有大臣出列附议道:“盐乃民生根本,谢氏一族世代居于淮州,掌盐近百年,不会不知盐对民生国计的重要性。若证据属实,实乃罪大恶极。臣请皇上彻查此案。”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谢宏要气死了,不是很有底气的吼道:“余震一面之词,岂可尽信!”
更有巴结着崔家的官员瞅准时机上奏道:“眼下渭南之事尚悬于头顶,军队开拔,盐乃重要物资。谢氏竟在此时私自截盐,足见其险恶用心。”
又一位大臣出列道:“众所周知,谢大人不赞同崔大人为主将,这时候发生淮中盐车被劫案,实在不得不叫人怀疑谢氏的用心。况且余震已呈交证据,人证物证皆在,谢大人倒好意思当朝喊冤,臣竟不知谢氏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谢宏气的眼睛都红了。
他倒想厚颜无耻了,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但自己做了和让别人指着鼻子骂出来那是两回事儿!不不不,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他想说盐是真的被劫了啊!怎么就没人相信自己呢!
就在上朝前,谢宏已经想到了对策。
能在七峰山将盐车劫走又反将谢家甩出来,背后之人实力必定不弱。谢氏虽有私军,但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暴露。而且按照原计划,方德是抓不到谢家尾巴的。他可以用这件事逼皇上就范,前提是皇上手里没有谢氏监守自盗的证据。大家私下互知底细,但那是谢家跟皇帝的博弈,上升不到其他事件。
但若证据曝光,谢家被锤死了这个罪名,谢氏一族在天下人面前还有何名声可言。一个有着狠毒手段,失信天下的母族,二皇子也必定会失去一批追随者,与皇位无缘,那才是得不偿失。谢宏赌不起。
别的不说,那批盐的的确确是被劫了,他若借朝廷的手查出背后主谋,谢家便可反将一军,替家族脱罪。
谢宏考虑了后路,但最重要的一点是那批盐数量巨大,短时间内若填补不上这个空缺,百姓无盐,必有祸乱!谢家可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了!
谢宏不怕天下乱,这些个大贵族哪家没经历过改朝换代。便是谢家不也才经楚末战乱么。但问题是楚末乱世,谢家依旧是豪族。可若追不回这批盐,谢家损失惨重,哐的一下就会从顶级贵族沦为三流小氏族。若再遇乱世,等待谢家的只有被吞并,抑或泯灭于众人,从此再无淮中谢氏。
这一刻谢宏想了很多,甚至隐隐有些后悔起当初的意气用事。现在想想,即便崔奉成了征南军主将,不是还有个副将程士询么。崔奉想沾染兵权,程士询也不是瞎子。即便有皇上在背后放纵,短时间内崔奉也成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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