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败了。
义阳公主是个很美丽的女子,饶是已年过半百,发间已夹杂着些许白发,仍挡不住她雍容华贵的气质。就像城楼上那个男子一样。纵然被她囚禁多年,浑然天成的皇室风骨也没有减弱分毫。他的脊背依旧挺直。
当长孙恪架着萧宸登上城楼时,义阳公主冷淡的眼神起了一丝波澜,稍纵即逝。
她猛然惊觉,原来这么多年她都是强撑着一口气。等到了这最后一刻,紧绷的心弦竟意外的放松了下来。就好像长久以来,她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天。
她将目光落在长孙恪身上,挺拔的身姿,深邃的双眸,还有薄薄的嘴唇,像极了当年冷酷无情的荀渊。
母后说:“荀渊天纵英才,若他肯用全力,楚国不会灭。”
荀渊说:“未帝荒淫无度,楚国尽失人心,气数已尽,当顺应天时,早日结束割据之纷乱,还天下之清平。”
义阳记得她曾问过荀渊:“何不扶晋王上位?”
荀渊告诉她:“时机已过,且晋王志不在此。齐国已定天下,楚国偏安一隅。齐王之死,齐楚两国仇怨已结。且齐覆楚之江山,断不会留下楚国苟延残喘。楚国负隅顽抗,只会让百姓平白遭难。”
义阳公主想到梅树下那个抚琴的玄衣男子,他生来就该是尊贵的。他们都信天道,可她偏不。她要让荀渊看看,她是如何逆天而行,如何光复楚国的江山,如何将晋王扶上那至尊的宝座。她还要让荀渊的儿子成为她复楚的利剑……
“长孙恪,或许我该叫你荀旭。我今日败了,但我败给了萧琰,却不是你。”
长孙恪毫不在意的笑笑:“我只看结果。”
义阳公主却微微翘起嘴角,她的声音混着风声传入长孙恪的耳朵。就像幼时第一次见到她时,他以为她的声音是轻柔温暖的,但入耳的那刻方知这声音犹如寒风,冰冷彻骨。
她说:“荀旭,我败了,你也一样。我输给了最爱的人,可你却因此而输掉了你的最爱。”
义阳公主的眼神在萧琰身上流连一瞬,一道寒芒闪过,殷红的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她袖口上绣着的几朵寒梅。
长孙恪目光凌厉的盯着萧琰:“她做了什么?”
萧琰眼神透着几分悲怆,他摇了摇头,道:“她从北燕回来的。”
长孙恪握着剑的手已经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萧宸虚弱的扯了扯他的袖子:“她或许是骗你的。”
长孙恪目光阴沉:“不,她是认真的。”
长孙恪冷冷的盯了眼义阳公主的尸体,转身就走,却被萧宸扯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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