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栖洲道:“这姑娘的钱袋被人偷了,徐兄就赶忙去追,追得气喘吁吁,以为要追丢了的时候,有位女侠从天而降,将钱袋给夺了回来。”
徐问之道:“确实如此。”
“那徐兄怎么不把钱袋还给姑娘呢?”贺栖洲问,“是走散了吗?”
“贺姑娘把钱袋给我后,我立刻原路返回,想找到她,可结果,她已经不见了。周围的店铺老板都说她已经随一位公子走了,还给我留了个口信,说不必找了。”徐问之摇摇头,笑着叹了口气:“我与她,本就只剩这最后一次相约罢了,往后,恐怕也不会再见了。”
辞年觉得自己该老实吃点心的,只是这人说话着实怪异,说一阵断一阵,老勾起他的好奇心,见徐问之说完了,又不往下继续,辞年便忍不住问:“为什么啊?”
“要怪,就怪我入京多年,还只是个小小的礼部侍郎吧。”徐问之苦笑道,“前些日子为了祭奠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自然没空与她相处了。她本就是朝中要员的独女,又伶俐漂亮,身边自然是缺不了公子们的,若是一朝雀屏中选,后宫里就又多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娘娘。她能抽空看我一眼,于她是施舍,于我是恩赐。”
“怎么能是施舍呢!”辞年听了这话,竟不高兴起来,“心悦便是心悦,不喜就是不喜,怎么还要看人官职行事,这世上怎么还有姑娘拿着官位牌子选夫婿呢!那要是你明日官职高了,她是不是又愿意同你在一起了呢……”
徐问之想回些什么,却发觉自己什么也说不了,他只得收起手里的钱袋,继续道:“我寻不到她,便想着方才官差将贼人押走的时候,递了我一支红梅簪子,我思来想去,这簪子应该是女侠落下的,既然是女侠丢了东西,那她一定还会回来取。所以我便回到了巷子口,等了一会,直到贺兄带着姑娘赶了过来……”
贺栖洲笑道:“真是谢谢徐兄了,这簪子正是他的心爱之物,若是没了,指不定得多伤心呢。”
徐问之道:“不过举手之劳,贺兄言重了。”
“对了。”贺栖洲突然道,“正月里,钦天监监正大人蹭到府上拜年,正提到我俩身陷天牢时,是徐兄在朝堂上替我二人出言求情,可惜当时……连累徐兄被奚落,我一直过意不去。我同监正大人商量好了,想找个机会请徐兄吃顿饭,以表谢意,还请徐兄不要推辞。”
徐问之笑道:“见义当为,何足挂齿。”
再往后的内容,辞年就彻底听不懂了,他本以为徐问之已经足够文绉绉,却没想到贺栖洲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功夫实在了得,两人一通攀谈,竟是谈得辞年一个字都听不懂,他觉得闷,又不好打扰了两人聊天的兴致,便只能偷偷靠着亭子的栏杆,望着被灯火映红的湖面打盹。
再然后,他就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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