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栖洲见了自己碗里的山,愣了一瞬,笑得开了花似的:“我请我请,哈哈哈哈,你看看还要吃些什么,让小二再给你上,可不能饿着你这国之栋梁了!”
秦歌啐了一口:“我呸,你也不过嘴上奉承两句,就带着你那狐狸崽子可劲祸害我吧!”
辞年一听,立刻飞起筷子,把桌上的最后一块鸡翅也夹到了贺栖洲碗里。出手落筷,迅如疾风。秦歌一万个不服,也抓起筷子,把桌上还剩下的都往自己碗里扫,这餐桌一时间刀光剑影,两人用筷子杀得不可开交。直打得贺栖洲都哭笑不得地绕到一旁,唯恐被这场战火波及。
只要有辞年在的地方,都一定会充满欢声笑语。他不关心时世争斗,也不在乎名利角逐。蜀中也好,长安也罢,天还是那片天,人依旧是那个人。人世匆匆,红尘千丈,辞年只在意他在意的人。这样倒也挺好。
一顿饭结束,秦歌照旧回去巡防,没了白校尉后,这位将军还没培养出能替他挑大梁的下一位得力部下,在此之前,只能老老实实亲力亲为,再不能偷懒了。与二人分别时,秦歌还与辞年斗了许久的鬼脸,直到他拐过街角再也看不见了,辞年才一副获胜的样子得意洋洋地冲着贺栖洲一抬眼:“是我厉害些!”
贺栖洲夸赞:“是,你最厉害了!”
家人的风波平息了,徐府的门前却掀起了新的浪。宫中人多眼杂,上午时,许多同僚没能见上徐大人一面,礼部的事处理得宜后,这徐大人便拖了个身体不适的名头早早离宫了。
这到了傍晚一收工,等了许久的大人们便一个接一个地往徐府赶,就为了能与这准礼部尚书多走动走动,亲近亲近关系。一群同僚争先恐后,纷纷围在门口,又是叩门又是呼喊,将近半刻钟,才终于等来了开门的人。
门开了,冒出头的是一位老管家,他腿脚不便,行动缓慢。有几位大人等得不耐烦,一看门开了,赶忙递上拜帖,老人家架不住他们的热情,赶忙退了几步,摆手道:“不在,不在……我家徐大人不在家,也没同小的说他去了哪,各位大人还是请回吧!”
“不在?”众人愕然,可老人家虽然腿脚不利索,手上却极快,趁着众位大人惊诧的空档,他飞快地将门关上,利落地下了锁。
此刻的长安城里,已经没有徐问之此刻想见的人了。
月光朦胧,树影婆娑。
徐问之拄着青竹棍,拨开及膝的野草。车夫将马儿带到水边,一面吹着口哨,一面拿起毛刷,趁饮马的空档,替老伙计刷刷毛发。棕褐的毛发在月光下微微发亮,徐问之踩着那车夫口中调子的旋律,拐入了寂静的山路。手中的灯笼散着微光,徐问之走到树下,坐在了那块平坦的山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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