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栖洲道:“秦将军此前接了令,到围场去调查蛇患一事,至今没查出结果。既然没有结果,他便只能一直留在那,继续调查。这长安城里的布防巡查的任务,大概是寻了个其他将领来暂代。只是这暂代者,恐怕也不是刑部之人。不然昨夜惠妃出逃,他们不会动作如此之快,急着抓她回宫了。”
“可这……”
贺栖洲继续道:“说是蛇患调查,其实是找了个理由将秦将军支开。而这事到如今,我也没能查出个结果来。所有头绪全部断开,除了那副纸扎,旁的……什么也没有。”
辞年道:“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秦将军好好的就要被支开,他又没做错什么!查不出的案子那么多,难道都要一一责问吗……”
“从蛇患勾起陛下十年前的心结,让他心生不安。再到后宫闹出妖异,让他龙颜大怒。陛下对妖邪的忌惮一天比一天更深重……加之陛下常年制衡朝局,对任何人都不能全心全意的信任,无论是从前的丞相,如今的太傅……甚至是对钦天监,对我……”
“可你救了他啊!”辞年大惑不解,“你救了他不止一次!你帮了他这么多回!”
“当我得了信任,我的功劳当赏,我的过失亦可体谅……可当我失了信任,我的功劳是制衡的权宜,我的过失,就是故意而为,包藏祸心。”贺栖洲苦笑两声,“而这信或不信,都在君王一念之间。”
他继续道:“如今,秦将军被替代了,下一个,就该是我了。”
辞年一肚子话,被这一声“该是我”哽得结结实实,半晌,他才颤声道:“被替代会怎样?会被处死么……”
“不会。”贺栖洲忙宽慰道,“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什么事。但……无论我将来有什么事,辞年,你都得记得两点……”
“我记得!”
“我永远不会扔下你。”贺栖洲的语气突然温柔,“如果有事,你就跑,跑得越远越好,不要被任何人抓住,也不要来找我。”
“我……”
贺栖洲又道:“只要你平安无事,我就一定会找到你。”
辞年不知道贺栖洲为什么要说这些,两人明明都好好的站在院子里,怎么突然就冒出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来!他没有抹平贺栖洲额头的心思了,他连自己的眉间都管不住了。可他不知道能说什么,又该说什么,喉头的话哽了半天,最后只化作一句:“我不要!”
“我不要你有什么事,有事我也不会跑!你想扔下我也不行!只要我不愿意,就没人能抓住我!”辞年急切道,“我不知道你的什么陛下什么朝廷,这个尚书那个大人的,我都不认识,我也没兴趣,但我只知道,如果他们要伤害你,要让你难受,那我们也走!天下这么大呢,我们还没去过江南,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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