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成了死结,根本无可解。
“栖洲……我去替你求陛下,你是我徒弟,是我的下属,真有什么也是我管教无方,不能让你……”
贺栖洲笑道:“师父,在我到这之前,我就已经入宫一遭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 。”
叶怀羽又被噎住,他急道:“你都说了什么!”
贺栖洲道:“我说……从十年前,我便假借拜师之名,混入叶监正府中,略施小计,便让您认为我是可造之材,顺顺当当收我为徒。”
叶怀羽愣道:“你胡说什么……”
“随后,我便借机探查到仍为六皇子的陛下要去围场打猎,操纵蛇妖掳走陛下,又趁机将他救回,以天子之气的说辞接近,让陛下以我为友。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荣华富贵。”
“傻徒弟,你说的什么东西,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怎么能……”
贺栖洲爽朗一笑:“往后这十年,我在宫中,得了器重,享了恩宠,犯错有钦天监挡着,有功便是我一人的,日子过得好不逍遥。我测观天象,前往蜀中,杀了为祸四方的妖邪,是为了用它的内丹修炼。回宫后,我逼着叶监正收了太傅的礼,除了前丞相。为稳住地位,我再借蛇患之事,让惠妃花香惑主,得以上位。这桩桩件件,全都是我贺栖洲一人的注意,而我也确实有这能耐和本事。至于竹溪村长老口中的狐妖在哪,我也不知,若是让我抓着,我也要用它修炼,若是陛下将他抓住了,可记得赏给我。”
叶怀羽瞠目结舌,他没想到这十年的朝夕相处,在贺栖洲口中,竟成了一个如此荒谬而可笑的故事,他慌忙摆手,制止道:“你哪能这么说自己!傻徒弟!这十年……你测了多少吉凶,算过多少命格,小病大灾如何规避,这都是陛下亲自过问你的,你说这些胡话,陛下怎么能信,又如何会信呢!”
“陛下信了。”
短短四个字,将叶怀羽所有劝阻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头。这位年过半百的师父愣在原地,嘴唇翕动半晌,也未能憋出一句像样的话来。
贺栖洲似是猜到了他的反应,待叶怀羽瞠目结舌时,他又低笑一声,轻松道:“对,陛下全信了。”
叶怀羽摇头:“这……”
信你时,你说的每句话都是至理名言,你立在那,便是国之栋梁,是万众楷模。不信你时,你原本的一切善意都成为恶念,你的喜是谄媚,你是悲是虚伪……这十年岁月匆匆,过往的一切竟成了雪泥鸿爪,没能在君王心中留下哪怕一丁点挂念。
或许是有的,只是这浅浅的辙痕,都被猜忌的深雪掩埋,无影无踪了。
那个曾为少年的皇子,终于在步步惊心的算计中,将这天下众生视为棋盘上的落子,包括这个曾承诺为臣为友,至忠至诚的故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