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年还想说些什么,可嘴还没张,耳朵先立了起来。他有一双灵敏的耳朵,风里偶尔的一声鸟鸣,都逃不过他耳尖的一次颤动。这次,辞年从偶尔刮过的凉风里,听到了一阵细巧的摩擦声。
他不说话了。
这还没聊两句,怎么人就不说话了,秦歌转过头,又看了看辞年,才见他耳朵立起,眼神专注,似是在听着些什么。便道:“听栖洲聊天呢?他既要避开,自然是施了阵法,不会让你听见的,不过你大可不必多想……”
“不是这个。”辞年立刻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雪白的耳朵轻轻动了两下,辞年突然起身。他微侧着脑袋,寻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踏着轻缓的步子慢慢前进,他脚步极柔,连踩在枯叶上都没有声音。辞年往前走出好几步,慢慢蹲下,捡起地上的石子,轻轻碰了一下,又碰了一下,连碰撞的声音都极轻。
秦歌看着他,越发觉得摸不着头脑,便问:“你这是?”
辞年道:“是这个声音……”
见秦歌不解,他又解释道:“我听到的,很像这个声音,却又不太像那么回事,总觉得……”
话音未落,风中突然刺入一声剧烈的摩擦声,下一刻,一团火光拖着长长的尾巴,从数十尺外的疾驰而来,辞年定睛一看,那火光里隐约透出一段白色的箭尾,而那通红的火焰,正是包裹箭头的火油麻布所致,辞年赶忙抬脚,往后连退好几步,那火矢落在他刚才站的地方,竟腾地一下腾起烈火,瞬间绵延出一片炽烈的火墙!
辞年一惊,慌忙转身,拽起秦歌,冲着流霜剑光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脚下枯枝被踩得劈啪作响,他顾不得许多,高喊道:“道长!快跑!”
贺栖洲闻言,忙一回头,满目烈焰中,一条火舌正飞快窜来。他眉头一紧,立马从袖中摸出一道黄符,口中一念,那符便冲着火焰拍去,原本如蛇蜿蜒的火焰立刻“兹”地一声灭了大半,追赶的势头也被生生遏住。
眼见辞年带着秦歌跑到跟前,贺栖洲一把拉过辞年,对秦歌低声道:“分头,山顶汇合。”
秦歌立刻道:“行。”
辞年忙道:“那我也……”
“你跟我走。”贺栖洲不消他多话,立即攥住他的手,沿着上山的方向飞奔而去。
辞年眼见秦歌往另一条路奔去,却不知他们为什么都商量好了似的要分头行动。只是这追兵着实来得太快,连休息也不过片刻,就要再次奔入这被人追赶的命途中。辞年紧握着贺栖洲的手,像攥着命运扔给他的一截青藤。这个人可以救他,也一定可以救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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