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是不太喜欢辞年的,毕竟这家伙话太多,又总爱问东问西,虽说他问,云鹄也可以不答,但他总有那么些歪理能把云鹄激得开口,两人只要在同一个院子里,不过一会,就一定会你一言我一语地吵起来,云鹄总是想找个机会奏辞年一顿,但无奈这人不仅嘴快,跑得也快,脑筋转得更快,见势不妙就一个箭步往栖洲背后窜,闹得云鹄是想动手都抓不着时机。
这日天气晴好,云鹄修习完毕,正学着栖洲的样子,规规矩矩地看书。栖洲这什么书都有,也不知他是从哪搜罗来的,人间神界,甚至鬼界流传的一些怪奇读物,也都一个不少地出现在他的书柜中。而无论云鹄想看什么,栖洲都从不阻拦,读书可以博文修心,只要读了便是好的。
可谁知这书在手上还没翻出几页,那吵人的狐狸就又来了。辞年每日准点赶来,比他这个做徒弟的还勤快。只不过这回辞年可没空着手来,他带了些点心,轻车熟路地翻过围墙,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假山上。
云鹄抬头,看见这狐狸一手提个篮子,一手还晃晃悠悠,试图寻个平衡,免得摔下假山来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栖洲却头也没抬,只道:“下次不许再翻墙。”
辞年一听,立刻蹦了下来,三步作两步奔向矮桌,放下篮子,便毫不客气地往栖洲身上靠。平日里他也放肆惯了,云鹄看在眼里,也是见怪不怪,只是今日这阵仗,着实让云公子这一双眼睛不知往哪飘才好。云鹄看他也不是,不看他也不是,纠结半晌,只得低下头,故意轻咳了一声。
谁知辞年不仅没有体会这声咳嗽里饱含的尴尬,反而就用下巴抵着栖洲的肩头,顺手抓起个桌上的果子往嘴里一塞,关心道:“小天鹅你嗓子疼?”
云鹄怒道:“你叫谁小天鹅!我没名字吗!”
辞年对他的突然发怒感到困惑:“那你不是小天鹅吗?”
云鹄一愣,竟觉得他说的不是全无道理,但这称呼总让人心里不痛快,便道:“本公子已经修仙得道,飞升储仙台,虽未能直接位列仙班,也算是半个仙人了!叫什么小天鹅,难听死了!”
辞年啧啧道:“栖洲,你徒弟忘本,你没教好。”
云鹄怒道:“那我叫你小狐狸呢!你高兴吗!”
辞年“欸”了一声道:“高兴啊!你让你师父叫,我更高兴!”
云鹄被这破狐狸气得说不出话,可栖洲却全然没有帮他的意思,反而头也不抬,仍专心看着手里的那本书。云鹄把书一合,道:“你吵死了快闭嘴吧!”
辞年故意挨着栖洲的肩膀晃了晃脑袋:“我可是天天都这么陪着你师父读书的,怎么你师父不嫌我吵,你反而嫌我吵,这说明你定力不够,做事不专心,才会被我所影响,你呀——”
他这怪腔怪调还没说完,云鹄便气得跳了起来,他伸手一指,怒道:“你有本事别往我师父身后躲!你看我不揍你!”
“不躲就不躲!我不躲你也抓不着我!”辞年直起身子,一吐舌头,也跟着跳了起来,两人围着着院子一阵你追我赶,你上了屋檐,我便蹿下假山,你杀过来,我便歪头一躲,是谁也不服谁。但云鹄毕竟是个老实孩子,哪比得过辞年这狡猾的狐狸?不过一会,辞年便又往栖洲背后窜去,云鹄想揍他,就得先打扰栖洲看书,但即便这师父是哥哥给自己认来的,守规矩的云鹄也还是不敢轻举妄动,他跑到离栖洲还有几尺远的地方便骤然停住,指着辞年道:“你给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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