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下落的速度无法再快,辞年一皱眉,圈起舌尖,用力吹出一声呼哨,随他一起落下的利刃飞快袭来,它擦过辞年的身体,直直奔向下方,剑尖一记斜挑,“铿”地一声,将那玉佩生生拍出一道逆折的弧,眼见着玉佩自下而上,划过鼻尖,辞年眼睛一亮,赶忙伸手,稳稳将它捉在手中!耳旁的风声比海浪声更剧烈,辞年却逆着呼啸的烈风,大笑道:“我抢回来了!我……”
“啊——”右手攥着的乌鸦惊呼一声,辞年猛地偏过头去,只见这本不平静的黑海,在他身侧再次掀起巨大的浪来,那浪花高有数丈,隐天蔽日,这席卷之势,像是要把一切都杀个干净!辞年再次吹响口哨,利剑立刻杀来,回到他的脚下,托起他的身体,奋力向浪潮之外飞去,但他视线所及的地方,还是飞快地被吞入黑暗中。
海浪声,风声,乌鸦的嘶喊,栖洲的呼唤,还有巨大的拍击声,全都响作一团,辞年被这巨浪卷得天旋地转,又再一次被狠狠拍向了山崖。
周围静极了。
辞年从未体会过这样的安静,如同坠入无垠的空洞之中。那里什么都没有,让人昏沉困顿。
渐渐地,他听到一阵滴水声,滴滴答答,从极缓极轻,到渐渐清晰……
“玉佩……”辞年嘟囔着,突然猛地一睁眼,惊醒过来,“玉佩呢!”
他喊着玉佩,视线里便真的出现了玉佩,虽然眼前的一切都还模糊着,可辞年还是从一片昏花中,辨出了那抹带着冰裂的翠色,是栖洲的玉佩没错。他忙伸出手,抓住了那托着玉佩的手掌,仔细凑近鼻尖看了又看,这才露出笑容,如释重负般向后躺下:“那就好……”
他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坚硬的地板上。枕着的东西说软不软,说硬也不硬,谈不上舒服,却让人格外安心。他合着眼,刚想开口在说些什么,却觉得胸膛里一股闷气往外涌,话还没开口,便是一阵呛咳。他这一咳,被他枕着的“东西”便立刻将他扶起,替他拍打着脊背顺气,那动作十分轻柔,是辞年从未感受过的……
辞年来不及回味了。他突然反应过来,再次惊醒,这一次,他连滚带爬地往前挪出好几尺,直到感觉自己已经远离那炽烈的温度,他才猛地回头。
视野里,那个一身白衣的,鹤一样永远挺拔板正的人,正跪坐在地上,伸着手,面露疑惑地,看向落荒而逃的他。两人僵持一阵,连空气都尴尬起来。
“谢谢你帮我抢回玉佩……”
“我不是故意睡在你身上的!”
两人异口同声,却又被对方的话堵了回来,再次陷入沉默。
“不用谢的……”
“这点小事不必道歉。”
这不该来的默契实在令人哭笑不得,两人看着对方,竟一起笑了出来。辞年咧着嘴,笑得像个傻子,可栖洲腿上那块被他枕过留下的水渍,还是让他耳根升起了一阵令人心痒的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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