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金玉回过神来,念及这本就是他沈府中的花,采了也不能说他什么,便只断然拒绝:“不要。”
“好吧。”沈无疾既不恼,也不尴尬,仍然笑着,略低头,自个儿将花插到自个儿的发冠上,抬起脸问,“好不好看?”
洛金玉:“……”
沈无疾追问:“好不好看,你给个话儿。”
洛金玉抬眼望着那花,又将目光缓缓移到沈无疾的脸上,嘴里那句“不好看”并说不出口来。
因为,委实是挺好看的。
男子戴花并非罕见之事,只不过是本朝不太兴罢了,可前朝曾广行过这样风流气度,是书籍中也记载过的,因此洛金玉并不觉得这样不妥。何况,沈无疾又生得貌美,他粲然一笑,红穗鲜衣,肆意张扬,与这怒放的春花相比,丝毫不落下风。
总也不好为赌一口气而说妄言。
然而看沈无疾这得意自信模样,又实在是故意惹人恼,洛金玉便小小白他一眼,转身走自己的路:“就不说,自个儿臭美去吧。”
“洛公子嫉妒咱家美貌!”沈无疾大笑出声,跟在他后头走了两步,仍不够畅快似的,快几脚追到洛金玉的前面去,面对着洛金玉,一边往后退着走,一边摇头晃脑地逗他,“是不是?你就承认了吧,读书人可不能撒谎。”
洛金玉服了他,眼看快走出去院子,忍不住停住脚步,道:“你还不摘了?”
沈无疾也停下,反问:“为何要摘?你不要这花,这花就不是你的,也不是给你戴,咱家觉得自己戴着挺好看。”
若是平时,洛金玉也就懒得理他了,可如今府里有客,沈无疾这算什么样子。
他提醒道:“我师哥还在客厅里,你是要去见客的,不怕笑话?”
沈无疾伸了个懒腰,手落下来时,又插住了腰,懒洋洋道:“咱家被人看的笑话多了,这倒算不上笑话,只盼能博洛公子一笑。”
洛金玉没好气道:“笑不出来,快摘了。”
“唉,读书人,没情趣。”沈无疾摇了摇头,朝着他低下脑袋,“罢了,你来摘。”
洛金玉也不与他客气,抬手摘下他发冠上的花,还给他时,他却不接。
“你——”
“在你手上,你若舍得,就往泥里一扔。”沈无疾退后一步,无赖似的道,“若有惜花之心,就拿在自己手上,总之与我无关了,洛公子自个儿做决定,咱家还急着去见客呢,不好令贵客等久了,便是自家人也多失礼。”
洛金玉哪还能意识不到自己又上了这狡猾狐狸的当,一时竟还没了火气,只觉得好笑,又有些因被戏弄而生出的羞恼,拿着花,扔还不舍得扔。洛金玉说不上是多惜花之人,可也是作诗词歌赋的书生,到底不舍得这花好端端摘下来又扔泥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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