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阁老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想了想,继续发问:“那沈公公究竟是不是徇私枉法了?”
礼部尚书:“……”
这下子,他不说话了,他决定自己死也不说话了。
这个问题,他没法儿回答,真没法儿回答。
他总之不能说沈无疾是徇私枉法了,他还怕下一个去邙山的是自个儿呢。但他若说沈无疾不是徇私枉法,那岂不是说吴为诬陷沈公公?那别人还不得说他是在上赶着攀附沈无疾?他虽不自诩清流,可却也不想上赶着做阉党啊。而他若说自个儿不知道,又得落个优柔寡断的印象给皇上看。
嗳!做官儿太难了!
他暗暗发誓,再也不听佳王这不靠谱的酒肉朋友的话了。什么尊老……你自个儿来尊!
被喻阁老这么一搅和,殿中氛围极为诡异,绝大多数人都紧闭嘴巴,大气不出,生怕自个儿露了脸。
喻阁老却仿若“返老还童”一般,似小孩儿好奇又执拗,追问道:“是不是?”
礼部尚书:“……”
喻阁老倒也没纠缠他,见他低头喝茶,不理自己,便又看向身旁的小太监:“你说呢?”
小太监扑通一声给他跪下了,埋着头不敢说话。
喻阁老惊讶地抬头看看周围人各异神色,茫然地问:“怎么了?”最终,他看向孤零零站在那的兵部尚书,“钱大人,你说说?”
兵部尚书:“……”就不该我自个儿站在这。
他本也没想提沈无疾徇私释放洛金玉的事儿,因为君太尉让他别提这事儿,说吴为那么一闹,这事儿肯定沈无疾早已在皇上那过了明路子,皇上一直没惩罚沈无疾,就是要放下此事的意思,多提无益。再者说了,那案子大家心知肚明,就是冤案,不提也就罢了,一提,说不定还给了洛金玉翻案的机会。
可喻阁老却又追问了几句,似乎是咬定了兵部尚书,非得让他回个话。
兵部尚书在人前向来与君太尉不露亲昵,此时也不好去看君太尉的神色,想来想去,一咬牙,道:“回阁老的话,下官不太了解那事儿,也说不准。”
喻阁老却一本正经地严肃道:“怎么不了解?这事儿为何没查?”
你去问皇上啊!他都不想查,谁敢查!没事儿查这东西,吃饱了撑的?!众人在心中呐喊。
见众臣都不说话了,皇上心中也有数,知道他们实在也没法子回答,只好自个儿开口:“喻爱卿,这事儿其中有误会,沈无疾和朕说过这事儿了……唉,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提这个了。”
“怎能不提?”喻阁老却仿佛来了精神似的,忽然睁大了眼睛,不似平时的慈眉善目模样,高声道,“照这样说,那洛金玉杀了人,定了罪,入了狱,非但没斩,还只待了三年就出来了,全靠沈公公徇私枉法,从中周旋?而满朝皆不敢说,就一个吴为敢说,参了沈无疾,御史台、大理寺却问也不问,查也不查,致使至今众臣都不知这事儿的是非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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